夏秋对于韦常的示好,不知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之前对韦常这个名字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还没有弄清,她对这个人,始终保持着三分警惕。
“韦兄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夏秋实在是不想再劳烦韦兄。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搞定的。总不能耽误了韦兄自己的事情。”
她委婉地拒绝。
韦常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嗨,姑娘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呀,不必见外。你等着,这些我都会帮你搞定的。”
夏秋愕然。
嘿,这个人,若不是脸皮厚,那就是情商低。
她都已经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他会听不出来?
都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了,韦常岂会听不出来她的话外之意。
但是他却不想放过这个接近夏秋的机会。
至于脸面么,是可以不要的。
夏秋对他的三分敌意,他也感觉到了。
他本想亮出身份,打消她的疑虑,但是又觉得这么逗着她,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嗯,等过些日子,在告诉她也不迟。
夏秋心不在焉地用完了饭,回到住的院子后,小木子却早已等在院里了。
“姑娘,有人送了这封信来。”
夏秋接过信,信封上写着“夏秋姑娘亲启”。
她拆开,一看,原来是李睿哲写来的信。
她心里一喜,脸上露出笑来。
但看完了信,便笑不出来了。
“送心的人呢?”她冷着脸问小木子。
“没看见,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小木子小心地说道。
他有些不明白,这信上写了些啥?为啥姑娘一会是笑笑,一会又冷着脸的?
夏秋转这头,四处看了看。
没看到什么,失落地垂首。
也是,人家既然把信从门缝里塞进来,自然不会还等着让自己看到。
这个李睿哲,只在信里说了自己一切都好,却只字不提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过去看她吗?
她把信折了起来,又进屋,另拿了一张纸,坐下来,给爹娘写了一封信。
信写好了,连同李睿哲写的那一封信,一起塞进信封内。
叫了小木子来,把信交给他,吩咐他托人把信带走。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望了望天。
天边一抹晚霞,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的剪影轻轻在风中摇曳着。
时候不早了,她还得想好明天做什么,便进了屋子。
远处,那棵参天大树繁茂的枝丫间,露出两双狼一样的眼睛。
“人也看到了,信也送了。该走了吧?”
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对身前一名身穿锦袍、面纱覆面的男子说道。
锦袍男子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动。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被人发现了,可就坏了大局。”
侍卫虽然看起来身份比锦袍男子低,但对锦袍男子说话的语气,却完全是命令式的。
锦袍男子这时才恋恋不舍地纵身一跃。
侍卫随后跟着一跃。
树影剧烈晃动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成了一开始的轻轻摇曳。
两名男子从树上飞身下来后,在窄巷中左冲右突。
待到他们出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外的时候,两人已经换了外袍。
而之前锦袍男子脸上遮盖面容的面巾,也已经卸下,露出一张年轻的刚毅面庞。
正是李睿哲。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府邸内。
府邸门头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英国公府”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世子,您回来了。老爷正等着你呢。”
看门人见到两人,立刻迎了上来,不住地点头弯腰。
“知道了。”
李睿哲脚步踟蹰,站着咳嗽了几声,这才抬脚进了内院。
“父亲!”
进了正堂,李睿哲见了一位头发花白,面容甚是威严的老者,垂首行礼。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李睿哲,眼中露出一丝不满。
“阿风,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还不快过来见过辅国大将军。”
李睿哲低头,走到旁边的阮暝面前,行了一个拱手礼,道:
“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到府,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阮暝早已诚惶诚恐起身,还礼道:
“世子多礼了。是末将叨扰了。”
见李睿哲还不起身,阮暝忙转向老者,道:
“英国公大人,快请世子起身吧。”
英国公李思远,这才对李睿哲道:
“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李睿哲起身,对阮暝道:
“多谢大将军。”
阮暝打量了李睿哲一眼,道:
“世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英国公哈哈笑道:
“大将军谬赞了。老夫正有一事要求大将军呢。我这犬子自幼娇生惯养惯了,老夫有意送他去军营锻炼锻炼。不知大将军可愿意收下犬子?”
“国公爷托付,焉敢不从。只怕末将本领太小,教不了世子。”
双方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后,最终,阮暝邀请了李睿哲过府一叙,商议从军之事。
李思远亲自送了阮暝出府。
“父亲何故对阮将军如此看重?”
李睿哲问李思远。
“他手中握着朝廷大半的兵权,是我们不得不拉拢的人。”李思远眯着眼睛,望着远去的阮暝。
“派去跟着他的人,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要么是他确实忠于老夫,要么就是他老谋深算,脸老夫的眼睛都瞒过了。”
“阿风。”李思远又转向李睿哲,道,
“这次送你去他身边,你要替为夫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务必要确定他的心思。”
李睿哲垂首听令。忽然一阵夜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捂紧口鼻,咳嗽了两声。
李思远眸光忽然温和了下来,望着李睿哲,道:
“你看看你,身得这般人高马大,却弱不禁风。这次跟了阮暝,正好学些武艺,强身健体。
“也怪为父,一直忙于朝廷的事,把你交给你娘照顾,这么多年来,疏于对你的教育。以后,你跟着为父,可不能再这般做小儿女之态。”
“是。”李睿哲垂头轻声答。
“休息去吧。”
李思远不忍在看他那副病容,挥了挥手。
他又想起了他的长子,他倾尽全力培养的**人。
然而,半月前,长子居然横遭毒手,一朝殒命。
至今,连凶手都没有找到。
他痛心不已的同时,这才不得不去乡下,将这个一直病病歪歪的庶子李成风,接到身边来。
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儿子,但好歹是儿子,培养培养,也不算他李思远无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