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食楼的东家冷眼看着夏秋。
这就是鸿远楼的那个女东家。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娇软的年轻姑娘,看起来,并不是多不好惹的角色啊。
这样想着,他便放下心来,今天一定要叫鸿远楼知道知道,朱雀大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混的。
“没错,就是我说的,要去官府告你们。”
“哦?”夏秋直视着他,眼中毫无畏惧。
“不知这位客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自己看看你们卖的东西吧!”
香食楼的东家伸手指了指桌上透明碗中,吃了几口的水果冰沙。
“这是我们鸿远楼新推出的水果冰沙,消渴解暑。怎么,不合客官你的胃口吗?”
夏秋不解地问着。
她说话的嗓音不大,但是语调平缓有力。
酒楼大堂内的客人都听到了。
有尝过水果冰沙的客人纷纷点头:“是呀,这水果冰沙,当真是夏季的不可多得的好物啊。”
香食楼的东家一脸得意,威胁着夏秋道:
“这就不对了。这炎热的夏季,就连圣人的行宫中,冰块也是缺得很。你一个小小的鸿远楼,是怎么得到这么多的冰块的?”
“莫不是联合宫中之人,偷盗来的吧?”
他一语说出,众人这才想明白。
对呀,这夏季里的冰块可是稀罕之物。
只有皇宫和极其富贵的人家才会有。
京都的酒楼,从来没有人有那个能力,能使用冰块来盈利的。
这从来都是宫内和贵族的特、供。
而这一家小小的鸿远楼,是如何得到这么多的冰块的?
座中的客人,都有些慌。
有几个刚才吃过水果冰沙的,这时纷纷起身结账,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也有胆大一些的,赶紧将桌上的水果冰沙,迅速几口扒拉进了嘴里。
这么好的东西,一会要是官差真的来了,可能以后都吃不到了。
趁着现在,赶紧能多吃一口就是有吧。
香食楼东家见夏秋面上有些异样,只当她是被自己吓住了。
他变本加厉威胁道: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若是想让我不去报官,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重新坐下来,摇着手中折扇,自以为对手定是斗不过自己的。
“哦?什么办法?”夏秋有些好笑地问。
“只要你乖乖惯了鸿远楼,离开京都。这件事,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男人嘴角露出得意:
“不是我苦苦相逼。这可是京都,皇城脚下。一步走错,是会掉脑袋的。你小小年纪,又是个姑娘家,在家绣花织布不好吗?”
“你现在就离开京都的话,我还能和你交个朋友……”
他伸出一只手,做事要去夏秋的脸上摸一把。
旁边的小菊瞧见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扭动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开。
小菊狠狠将他的手扔开。
夏秋上前,昂首道:“我这冰块来路正当。你要去告便去。到时候你若是找不到我们鸿远楼偷盗的证据,你可就是污蔑之罪。”
“污蔑?笑话。”男人仰起头笑了。“既然你不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官府见吧。”
来路正当?不可能。
除了去宫中偷盗,哪里还能找到冰块?
他不相信她的冰块不是偷来的。
香食楼的老板起身,气愤地甩袖而去。
然而,他还没能出鸿远楼的大门,一个伙计就急冲冲闯进来:
“东家!东家!不好了,不好了!有官兵冲进咱们家酒楼,把掌柜的和好几个伙计都抓走了。还说,还说让你回来了也赶紧去一趟官府……”
“什么?”来的是香食楼的伙计,东家一听他的话,有点懵。
“不是……官兵为什么抓我们家的人啊?我这才离开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那伙计也顾不得盯着自己看的人群了,急忙说道:
“也不知怎么了,我们端上桌的一道清蒸鲈鱼,居然会变成了鲤鱼……”
“什么?鲤……”
香食楼的东家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踉跄了一下,差一点跌倒,伙计伸手扶住了他。
圣人对吃鲤鱼的事,可是十分看重的。
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自己。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跌跌撞撞扶着那伙计离开了。
夏秋望着他们的背影,这时才知道,原来是同行来捣乱来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他的威胁。
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然而,她似乎听到了他们在说鲤鱼,这场景怎么有种熟悉感呢?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快步回到了包间内。
却见李睿哲依然好好地在那里。
“你没有离开过吧?”她打量着李睿哲。
见他衣衫整齐,眼上还蒙着面纱,表情也很自然。
“没有啊。我穿成这样,怎么敢出去?”
见来的是夏秋,李睿哲便一把扯了面纱,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你跟我说说你来京都遇到的有趣的事呗。”
“好呀。”夏秋笑着。
心里却满是疑惑。
方才小木子来说有人捣乱,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分明是很着急的。
可是这会儿,他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外面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就好似,他早已知道了外面的事情的结果了一样。
夏秋看着李睿哲,眼眸越发幽暗。
她想起自己几次遇到麻烦,最后却都是有惊无险。
难道……
夏秋的眼睛湿润了一秒。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她低头,不动声色擦了眼泪,再抬头,便是满眼的笑意。
“你想听什么故事?”
她将自己一路以来遇到的好玩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包间里时不时传出笑声。
两人在包间一直厮磨到下午。
夏秋借口要回去睡午觉,带着李睿哲坐马车回到了住处。
两人一进屋,李睿哲立刻发现了屋内的一样。
他一把将夏秋拉住,露出乞求的眼神看她:
“怎么办?我又饿了。”
“不是吧?你刚刚才吃过午饭啊。”夏秋讶异惊呼。
“我可是病人。”李睿哲做柔弱不堪状。
夏秋只好妥协:“好吧。你先进屋,我去给你做饭。”
她钻进厨房,不满地嘟囔着:
“怎么感觉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整天都在喂食这小子呢?”
李睿哲见她没有起疑心,这才进了屋子,反手把门关上。
他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