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端午节只有一天了,正是送礼的好时机。
夏杨村的里正,正在家中,清点着这几天收到的村人的礼物。
来送礼的人,都是有事情求自己的。
他收得理所当然。
“里正大人。”
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叫声,夏秋走进里正的家。
里正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便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哈哈,小丫头,你果然还是来了。
这个丫头,之前让自己丢了那么大一个面子,还害得自己被张县令大骂了一通,且损失了五十两银子,
这个大亏,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
不过,自己到底是管理一村的里正,就算是夏秋这样的刺儿头,也早晚会向自己低头的。
这不,自己只不过是卡了一下李家的宅基地的申请,这丫头就不得不上门来了。
不管是李家的谁来了,今天他都要让对方跪在地上哭着求自己。
里正美滋滋地想着。
不过,他眯着眼睛,将夏秋上下一打量,居然发现这丫头两手空空就来了。
他一张脸顿时就拉长了。
怎么?她居然不是来送礼的?
不,没有拿东西,说明她要给的是银子。
这可比鸭蛋、粽子什么的更合里正的心意。
听说这丫头最近赚了不少的银子,说不定待会儿拿出来的是银票。(曹二十七:蠢作者也想要银票。)
这样一想,里正的面色便柔和了下来。
“夏秋,你来有什么事呀?”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
“大人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何必明知故问。”
哟,死丫头口气挺冲。
真是欠收拾。
“你爱说不说。不说我可就送客了。”
“大人。我爹来申请宅基地,您为什么不给我们家地。我们家人口增加了,房子不够住,想要买村里的一块地做新屋子,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朝廷的哪条律法说了老百姓不能要地建房子了?”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不准你家做新屋子了?我只是说村里现在空闲的地不多了。等有了地,自然第一个批给你们家。”
“是吗?村里真的没有空闲的地了吗?”
“怎么?难道我一村之长,还会骗你不成?”
里正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那,为什么杨老三家却买到了地了呢?我刚才从他家来,他家儿子娶媳妇,也是这两天到您家来申请买地的。为什么他家就买到了呢?”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杨老三送了银子来。
不过,你夏秋要想买到地,得比杨老三送更多的银子才行。
这个夏秋,懂不懂规矩?
要想办事,不出点肉怎么行?
难道还要他亲自开口要吗?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么我就直说了吧。村里确实有地,但是我不想卖给你。”
“却是为何?”
“因为太贵了,你们家出不起这个价钱。”
呵呵,夏秋简直想笑。
现在的夏杨村,还有谁能比她夏秋更有钱呢?
“里正大人,说出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说了可就不能收回了。你说了这话,以后可不要后悔呀。”
“呵呵。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里正不屑地笑了一下。
就凭她一个小黄毛丫头,还想跟自己对着干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怎么敢威胁里正大人呢?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提醒?应该是我提醒你吧?小丫头,你既然想求我,该不会什么表示都没有吧?”
里正将一只手伸到眼前,搓着手指。
夏秋冷哼了一声。
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村里人求里正办事,多多少少都要出一点血。
本来是正常合理的要求,也变成走后门。
夏秋想:这个风气,就让我来破一破吧。
“哎哟喂,当家的,来了大人物了。可不得了了。”
里正的婆娘忽然连跌带撞地滚进屋里来,嘴里嚷着。
“什么大人物来了?你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子!”
里正见婆娘如此慌张,有失体面,便对婆娘大骂了起来。
“张、张大人,县令张大人来啦!”
“什么?!”
里正一听,“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夏秋说了一句:
“我现在没空跟你掰扯你家的事,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张县令可是大官,威风着呢。你赶紧从后门出去,一会要是吓着了你,我可不会负责。”
夏秋乐得笑出了声。
真想看看一会他知道了张县令来的目的,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很有趣吧。
里正跟婆娘一样,跌跌撞撞奔了出来,果然见到张县令来了家里。
他的心里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怕。
惊的是县令这么大的人物居然会来自己家里,喜的是,县令来家里,是给自己长面子的事,村里除了自己,还有谁配招待县令这样的大人物呢?
怕的是,不知县令来所谓何事。
“张、张大人!不知张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里正的腰弯的像村口的歪脖子树,手脚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张县令嫌恶地斜睨了一眼里正。
这个里正,就知道给自己添事。
他还记得,上次就是他这个村子里出了两个小偷。
还好那两个小偷偷盗未遂,否则,他早就将夏杨村的里正换掉了。
“嗯。”张县令敷衍地打了一声招呼,径直往屋内走去。
“请,请!”里正忙在前引路。
进了屋子,他一眼看见夏秋居然还站在这里。
他朝夏秋瞪过去,一边悄悄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夏秋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反而是迎上前来。
“张大人好!”
夏秋朝张县令行了一礼。
而张县令居然立刻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口中说着:
“夏姑娘快起来,不用多礼。”
把个里正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张县令怎么会认识夏秋?
怎么还对夏秋如此客气?
里正的心砰砰跳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县令和夏秋互相见过礼,里正在旁看着,仿佛不存在一般。
不等里正说话,张县令便径直对夏秋说道:
“夏姑娘,快坐,快坐。”
说罢,自己也坐下了。
堂屋内本来就只有两张太师椅,正对着门口摆放。
张县令和夏秋各占了一张椅子后,里正便只能在地下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