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她似乎听不见四处传来的喧嚣,燕北楚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牙齿在她的唇上撕咬着。宋桃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一切都在心中远去,似乎这个世上只剩下她和他。
短短的一瞬,又像是绵长的一生。与他初次相逢时的眼神相对到现在的一幕幕快速在脑海中滑过。
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在点点滴滴中,在无数个不经意中,燕北楚早已固执的将自己刻在她的心上。
在燕北楚要离开时,宋桃忽然加深了这个吻。头一次的主动,让燕北楚蓦然睁大双眼,眼中满是惊喜。
过了不知多久,宋桃这才头脑昏沉的从他怀里离开。“你知道吗,我刚刚有多害怕你输,我害怕你因为我失去一臂,你知道你这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再也不能驰聘在战场上,意味着你所有功名即将会化为虚无。”
燕北楚抵着她的额头,轻笑着。“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拿你去做赌注。哪怕只有一分风险,我也不允许有失去你的机会。失去一条手臂,仅仅只是换了另一只手吃饭做事,可若是失去了你,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他清澈的眸子,只能倒映出宋桃一人的身影,仿佛在这世间只能看见她一人。
原来世间真的会有一人真心真意的在乎她,原来一个人深情的模样真的会让她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第二日,果真听到风声,单亥进宫请旨赐婚。随后皇帝便下旨封了李梦落为昭和郡主,听说李梦落在府中大闹,最后被李尚书关了起来。
“估计着皇上随后就会有所表示,李横还不是在军中没有官职,失去了爱女,皇上自然要让李尚书在他嫡子的身上找回平衡。”宋桃躺在燕北楚的腿上嘟囔着。
“你倒是了解皇上的心思,不过就算有所表示又如何。始终是一个不成器的阿斗,眼见着单亥就带着使者返回西域,现在他有了南朝做后盾,回去即位是早晚的事。我领教过其他两位王子,和单亥没有可比性。”他语气悠悠道。
宋桃脑中也闪过其他俩位王子的模样,确实如同燕北楚所说,不是暴虐成性,就是异常好色满是疑心。相信当初可汗让他来当做西域使者,就是又让他即位的打算。
“其实单亥在西域的时光并不好过,从小的隐藏锋芒。那里以力量为尊,要不是他伪装的懦弱早就被其他俩位王子收拾掉了。不过就如同你所说,以后若单亥成长起来,也是异常棘手。”她看向燕北楚。
单亥此人太会伪装,要不然当初阿爹和哥哥也不会被他所骗。
燕北楚听见她的话,挑了挑眉。“夫人好谋略,只是夫人貌似用错了地方,眼见着我们婚期将至,夫人可有准备?”
刚刚有些严肃的气氛在燕北楚戏谑中,顿时消失殆尽。宋桃羞恼的锤了他两下。“谁是你夫人?现在还没有与你成亲,我就还不是你夫人。”
“本王只是提前收取一下利息罢了,你何必羞涩?”燕北楚见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俩人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在单亥离开的前夕,宋桃却意外收到了丹素的来信。
她攥紧手中的信笺,一双清澈的美眸忽明忽暗。
第二日,宋桃按时到了约定的地方,环境倒是雅致。只是宋桃没见到丹素的身影倒是见到单亥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宋桃问道。
单亥背对着她,闻言转过身,语气轻柔的反问。“本王为什么不能在这?”
宋桃看看周围,这个位置位于西郊,异常偏僻。当听到丹素约她在这里相见时,心中多少有些犹豫和惊讶。可是在看到丹素信上所说关于她哥哥的事情时,还是义无反顾的前来。
现在在这里见到单亥,她忽然顿悟过来。
“你们设计我?”她平淡出声,并没有单亥想象中的愤怒。
“话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怎么会设计你?明日我就要走了,只是想见见你。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昔日旧友,再次相见又不知是何等身份,又是什么样的立场,所以想在前夕与你告别。”
宋桃看着他,目光微闪,似乎在质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怎么。我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不如你换位想想,就算我真想拿你如何,在建安城我又能拿你怎样?”单亥说道,向来坚毅的面容,似乎有些受伤。
“我们进去喝一杯,你应该许久都没有尝过家乡的酒了。“
见他试探的样子,宋桃忽然轻笑出声。“好,那我们就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进了雅间,周围烧满了炭火,一位妙龄少女跪坐在草垫上,精致的碟子内整齐的摆放着梅花糕。
丹素已经恢复了女儿身的打扮,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见到宋桃的身影,眼神躲闪,带着愧意道。“姐姐……“
宋桃摆了摆手,轻笑的坐在另一边。“你不用觉得愧意,毕竟背叛我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已习惯。更何况,现在的我已担不起你的一句姐姐。”
单亥将酒水倒好,这才看向她。“你又何必怪她,是我叫她写的信。我怕若是我写,恐怕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
宋桃并没有看向单亥,盯着面前的酒盏,端起一饮而尽。“想见我直说便好,可是为什么要用我哥哥来做诱饵?“她转头看向面上苍白的丹素,面上泛着冷意。“当初我哥哥待你不薄,你不爱他也就罢了。现在却拿着我哥哥的名义前来欺骗我,你怎么忍心?”
明明只是三年未见,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并没有一丝变化。可是,那时她眉宇见的骄傲飞扬早已不见,现在只余下苍白和薄弱。
宋桃仰头看向屋顶,眨了眨眼,逼去眼中突然涌上的水汽。“我们再也不是年少时的样子,那时我们可以纵马当歌,可现在不行,不仅是身份上的差距,中间还隔着背叛与血仇。每当我以为我可以忘掉过去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时,可是一看见你们过去发生的一切再次在眼前浮现,提醒着我的愚蠢。”她顿了顿,在他们二人面上一扫而过。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既然见也见了,酒也喝了,以后你们就当曾经的那个宋桃已经死了,现在得我是南朝丞相府的小姐,未来的楚王妃。“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并没有传来他们二人的声音,就在她前脚即将踏出门槛时,一阵眩晕袭来,险些摔倒。她扶住身边的墙壁,脑中的眩晕一阵又一阵的传来,宋桃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她愤恨的回头看去,却发现早已看不清单亥和丹素的表情,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身子一软好似跌入一人的怀里便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