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比我想象中的漂亮,我很喜欢这里。”她微微笑道。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语气恹恹。“只不过一直在这勾栏阁呆着,玩的去处也少。”
他微抿嘴唇笑道,“我看你到过的不错,能排出这部歌舞,让勾栏阁在建安城彻底站稳了脚尖,紫萱在建安也算彻底有了名气。”
宋桃心中一惊,觉得空气安静了许多,四周只剩热茶匍匐的热气,不由得呼吸缓慢。
“不过都是巧合,靠的是紫萱自己的努力。由记得初见紫萱的时候她便跳的这集羽,后来不过就是想着帮衬一把。毕竟一孤身女子在这建安不容易,给了她一次展现的机会罢了。”
楚王只是晃动的茶杯,满室茶香,此时嘴角那温润的笑意,竟让宋桃品出些许的深不可测。
“哦?给了她一次展现的机会?”
“自然,她是我来到建安后的第一个好友,对于她的请求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她轻声回道。
楚王轻声一笑,语气依然柔和,只是盯着茶杯的眼眸却是一片深沉。
“你紧张什么,可我若不是楚王你可知你会惹下什么麻烦?”
宋桃扬起唇畔,“我只是帮助紫萱演练舞蹈,也自是欣赏这段集羽,一段集羽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楚王听后,忽地眉毛一扬,“我不知晓你在算计什么,而这勾栏阁背后的主子又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说,这是南朝建安,不比你在边境。最好把这些小心思收敛点,不然我救的你一回二回,救不了你三回。”
清越的声音似水涧滴石,清冷薄凉。在这充满炭火的温暖屋内,宋桃却觉得浑身寒冷。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回些什么,自己平日来的小聪明在他身上似乎失效。
宋桃仔细的琢磨楚王的话,勾栏阁背后的主子。她心中一惊,她出事了不要紧可若是萧默言被查了出来,那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但当初既然排练了集羽这场戏,就是为了将楚王卷进这盘棋。
如今岂能让你置身事外。
只是不知,在他这温润儒雅的外表下,内心是否无欲无求?
之后二人又看了半响台下的歌舞,自从紫萱演出后,阁内其他的姑娘也练了几场却是连紫萱三分之一的神韵都极不上。
后来宋桃依照着阁内出色的姑娘又编排了几场,其热度丝毫不差集羽。
毕竟紫萱是有大用处的,要维持勾栏阁还需要其他人。
眼下她们二人看的这场戏,便是宋桃最满意的一场。
昭然一袭白衣衣摆上绣着朵朵红梅,手腕一挑纵身越起,周围的舞者似如坠落的蝴蝶一般,纷纷倒下。蓝枝同样一身白衣只是脸上却挂着同色面具,纵身挡在昭然的面前,昭然一脸痛楚。
一旁的琴声时而悠长时而激昂,最终在蓝枝倒在昭然的面前时,只听琴弦发出“铮”的一声,似乎不堪受力,又似乎为蓝枝的死而可惜。
“如今看来勾栏阁在你的带领下,离一枝独秀的时候不远了。”他淡淡道。
宋桃神情得意,仿佛得到大人夸奖的孩童一般。素手指向台下的昭然,问。“你可知她是谁?”
楚王摇头。
“她是醉君阁昔日的头牌,可你也知若不是醉君阁撬走了轻烟,我也不会给紫萱机会。如今因祸倒是得福,昭然竟奔着我们勾栏阁而来,你说醉君阁的姑姑会不会气的吐血?”
见宋桃脸上那狡诈的笑意,楚王脸上也跟着带出笑意。“会不会吐血我到是不知,可日后你若是惹上麻烦又如何是好?恐怕到时失去的不是一个轻烟,而是整个勾栏阁。”
宋桃闻着茶香,一面喝 茶,一面在心底打着小算盘。最后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笑看向他。
“在龙阳一别,便是半载。本以为在这建安我们同处一城,不日便可相见。可在见时,却是这般情况。”
他含笑的盯着她,半响没有说话。目光虽是清浅,可宋桃的心里却是不上不下。
“你想留在这建安?”
“如今我也算无处可去,虽是南朝人,可毕竟从小在西域长大。在那从未见过建安这么繁华,短时间内不会再走。”
“那日你说你要去龙阳寻你的故友可有寻到?”楚王问道。
她目光中失落一闪而过,面上却透着一丝苦楚。“我去寻了,可那处的宅子早就荒废。我们二人也多年未曾相见这一时也寻不到他。早就向往建安的繁华,后来到建安遇见了㞩姑,便在这里暂时栖身。”
“可否需要我的帮忙?”宋桃摇了摇头,后遂笑道。“楚王用来寻人似乎是大材小用,我相信如若有缘我与他自会相见的。”
见她恭维的模样,楚王笑着摇了摇头。
“在这建安城,你想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
宋桃直直的盯着他,语气微顿,似乎有些迟疑。
“你与我想象中的楚王有些不太一样。”
“哦?在你想象中的楚王是什么样子的?”他颇有兴趣的问道。
宋桃想到在胡杨关外时楚王的样子,与在酒肆中听到的模样,噗嗤一笑。
“我以为楚王是神情冷漠,面若鬼煞,身材魁梧的模样。见到你这翩翩公子的样子,实在与在边关从未有过败仗的楚王有些不太一样!”
楚王微愕,似乎没想到在宋桃的心中自己的形象竟如此凶狠。
“难得。你倒是不怕我。”
“有可能,在龙阳你给我的印象深刻,没见你之前听到楚王的名号我或许会怕,可见到是你倒也安了心。”
楚王听后,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她没有捕捉到的精光,薄唇弯起。
“自是不用怕,我拿你当做朋友,一个再次重逢的故友。16岁我便出征,可以说回倒建安的时光少之又少,比起在建安我更喜欢在边境面对这草原沙漠里的时光。”他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在他身上丝毫见不到身为将军的戾气与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