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念咒语的卿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水池旁,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原卿安,他的眼里有着让人恐惧的疯狂。
仿佛一头被关了很久,长时间处于被压制住状态的野兽被放了出来,他内心一直压抑的邪恶,会在被放出的那一刻,无限放大,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恐惧。
而且,这换命一事,对他很重要,为了这件事,他付出了很多,但凡出了一点偏差,都能引起他的情绪变化。
原卿安看着这样的卿阜,顿时心惊肉跳,心里也生出了一点恐惧出来,这情况对他很不妙。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便见卿阜动手毁掉了他设好的阵法,然后开始对付自己分离出来的那一缕魂魄。
尽管原卿安分离出来的那一缕魂魄,在咒术的作用下,可以使用原卿安所有的力量,但那始终只是一缕魂魄。
原卿安在全胜的时候,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卿阜,那一缕魂魄更不可能。
那一缕魂魄和卿阜对抗了几个回合后,便被卿阜一掌击散。
原卿安也因此收到重创,来自魂魄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魂魄受伤造成的疼痛,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要人难以忍受,比浑身上下的骨头被一点点敲碎的感觉还要痛苦很多倍。
原卿安现在不能动,清醒的经历这种痛苦,额头青筋凸起,冷汗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
血气翻涌间,喉咙里涌出一股铁锈的味道,下一秒血便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快速的染红了他的下巴。
可由于他是漂浮这红色的水池中,嘴里的血无法全部吐出来,又倒流回去,呛得他十分难受。
流出来的血大部分都是顺着嘴角流向耳朵处,然后在落入这水池里,因水池的颜色和血相近,血流入水里,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
不过,这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冲破了卿阜对他身体的控制,重新掌握身体的主权。
卿阜收回手,步履轻快优雅的再次来到原卿安的面前,用很温和,慈爱的表情,说着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话。
“你可真是让为父我好伤心,你为什么要反抗呢,乖乖听话不好吗?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今日将赋予你的一切都收了回来,这是,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你之前也说过,会为我做任何事情,我现在要你把命换给我而已,你怎么就能出尔反尔呢?”
卿阜的这些话,昂原卿安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这卿阜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这话说得倒是轻巧,谁特么愿意把自己年轻的躯体,和大好的命数,换成一个破烂不堪的躯体,不足百年的寿命,还要承受大限之劫的命数。
还什么自己的命,自己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他要收回去。
就算是,那也是原主才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而且,原主早就把命还给他了。
原卿安硬着头皮,努力装做被控制的样子,伺机而动。
卿阜出手帕擦拭原卿安被血染红的下巴和脸颊,“你一向爱干净,这最后一程也该干干净净的,这是为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只是血一直不停的从原卿安的嘴里冒出来,卿阜怎么都擦不干净。
而这血因为不能及时的吐出来,总是会倒流回去,呛得原卿安难受,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想要咳出来,但又不能动,一直忍着。
身上的疼痛和这情况,让他额头上的青筋一刻也没有消下去过。
看着原卿安痛苦的样子,卿阜皱着眉,关切的说道:“很难受,很痛苦对吧?你要是乖乖的听话,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你看你,费了那么多的力气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白白受苦。”
趁着卿阜拿出新的手帕给他擦拭的时候,原卿安抓住机会,拿出噬魔锥,狠狠的扎向卿阜的心口。
卿阜意识到不对,瞳孔下意识得到放大,然后往旁边躲了一下。
于是噬魔锥没能扎向卿阜的心脏,而是划伤了他的肩膀。
虽只是划伤,没有伤得太严重,但噬魔鬼锥的威力,哪怕只是划伤一点,都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卿阜被划伤的肩膀迅速的变成了黑色,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骨头,不一会儿就骨头都变成了黑色。
卿阜的躯体本就破败不堪,之前一直都是想办法隐藏遮掩,勉强让自己维持着正常的情况。
现在受噬魔锥这一击,他身上的那些伪装和遮掩顿时没了作用,将其真实情况呈现了出来。
他身上大部分皮肤都腐烂掉了,露出里面血红发黑的肉,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看着十分的恐怖。
原卿安趁虽然被卿阜的情况给吓了一跳,但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所以在划伤卿阜后,便翻身从水池里跑了出来。
原卿安一边吐掉口中的血,压住喉咙的不适和想要咳嗽的欲望,一边拿着噬魔锥站在祭坛的边上,站在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与卿阜对峙。
对于自己的计划,原卿安做了很多准备,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大,但是他想过自己的计划可能会失败,所以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他真的遇到了最坏的情况,他这运气也真是够背的。
先是计划被打乱,让他不得不使用另外的方法,而现在居然是被卿阜给发现,落到这么一个危险艰难的地步。
如果他的计划不能成功进行,他最后不能变成人,那么他至少是要除掉卿阜才行,除掉了卿阜,他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而想要除掉卿阜,自然是少不了噬魔锥了。
噬魔锥这个东西任何魔族都惧怕,是对付卿阜的好东西,原卿安怎么可能不把这东西弄到手。
几个月前原卿安做好一切,离开永生谷的时候,就想办法让阿生失去一小会儿的意识,然后把这噬魔锥给换了出来。
虽然阿生说了这东西魔族长时间接触,也会受到影响,也说了等他需要的时候,会把这东西给他。
但是情况不一样,他不希望阿生和唯渊牵扯到这件事来,所以就提前把这东西给换了出来。
而且这段时间里,他也研究出了当初宋闫戴着的那种手套,比那个厉害,这个可以完全的贴合自己的皮肤,旁人是怎么都看不出来自己手上戴着一层东西。
卿阜看着原卿安手里的噬魔锥,那张腐烂得看不出样子的脸上,闪过狠戾,眼里的愤怒像是要化为实质一般,将原卿安屠杀 。
“你倒是挺会阳奉阴违的,竟没将这东西毁了,那老东西,你是不是也没有及时除掉?你早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卿阜不傻,看到这噬魔锥的出现,顿时也就明白原卿安估计一早便怀疑他。
当初除掉宋闫那老头的时候,原卿安绝对是保住了宋闫的命,没让宋闫死透,然后从宋闫那里知道了他的一些消息,猜出了他的计划。
不然,现在也就不会出现这些变故。
但他有些不明白,原卿安明明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除掉他,而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方才设下的类似传送阵的阵法,又是为了什么?
若原卿安需要那个阵法,为什么在他原本的祭坛上面设下,非要毁掉,然后铤而走险的在他这个备用祭坛上设阵法?
这不太符合逻辑!
综上,卿阜想不明白,原卿安到底要做什么?
原卿安没注意卿阜的疑惑,只是对于卿阜说的话,很直接的就承认了,毕竟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对,我早就知道你想要换我的命,也知道当初是你故意引导我去万罡窟,想让我死在里面,然后夺取我的肉身。”
“卿安欠你的,早在万罡窟的时候就已经还清楚了,我的命只是我自己的,谁也别想拿走。”
原主早就在卿阜的算计下,死在了万罡窟,什么养育之恩,教导之情,原主早就用命还了。
他不是原主,他什么都不欠卿阜,他的命,他的人生,卿阜别想拿走。
说罢,原卿安就拿着噬魔锥率先开始攻击。
魂魄受损的他,不一定是现在这般疯魔的卿阜的对手,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卿阜忌惮原卿安手里的噬魔锥,所以对于他的攻击,一直都是以闪躲为主。
但是,卿阜并不怎么惊慌,反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卿阜这个样子,让原卿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知道,卿阜多半是有后招。
果然,下一秒,原卿安便感觉眼前一片恍惚,然后他便感觉身体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他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
到最后,他无法在握着噬魔锥,也无法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