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宫建造在一处火山上,底下就是炎热的岩浆,温度极高。
原卿安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噬魂宫,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了那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温度,和现在寒冷的九悠宫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他有那么一点庆幸,九悠宫建造的位置不是在火山上。
到了之后,原卿安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宫殿门口看了一会儿宫殿的大门。
那大门上那雕刻一种面相凶恶,他不认识的生物。
这生物的长相,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背脊一凉,觉得害怕。
原卿安有着原主的记忆,所以哪怕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他只是好奇这是个什么生物。
原主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生物,一直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魔主又不告诉他,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所以原主每次来这噬魂宫,无论是有什么事,都会停下来看一眼这生物,形成了习惯。
于是,原卿安也按照原主的习惯,停下来看两眼。
不得不说,这生物不仅长得渗人,还长得挺丑的。
原卿安看得差不多了,便抬脚跨过门槛,向里面走去。
到主殿的时候,空青和通知他来的那个人就在殿外候着,没跟着走进去。
原卿安走进去后,便直直的朝着正中间的那面墙走去,丝毫不怕一会儿被撞到墙壁。
因为那并不是墙,那只是门,后面是魔主的密室,这地方只有他和魔主才能够进去,其他的人就只能撞到墙而已,并且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原卿安穿过墙壁,沿着昏暗的通道,往前走着。
左拐右拐的走了一会儿后,他的视线突然开阔,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这周围都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堆满着各种书籍,看着像是一个图书馆。
这个地方的正中间位置,有个半米高的平台,里面有一池子血红色的,沸腾不已,冒着热气的水 。
魔主此刻正光着膀子泡在里面,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原卿安在台阶处停下,对着池子里泡着的魔主行礼,轻声说道:“儿子见过君父!”
“免礼,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你随便找地方坐,或者上来与我一起泡着,咱们父子俩好好的说会儿话。”
魔主依旧闭着眼,双手搭在池子边上,语气随意且平和,身上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势,看着很平易近人。
但原卿安知道,这都是假象,原主都是那样的脾气,这个魔主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只不过是比原主善于遮掩,不露声色罢了。
而那池子里血红的水,是魔主用来延长寿命的好东西,他可不敢去泡,怕没命去泡。
所以他按照原主记忆中与魔主相处时的语气,拒绝了。
“多谢君父美意,不过儿子伤还未完全的好,可受不了君父这大补之物,儿子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原卿安语气和态度也随意,轻松自在,仿佛真的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不需要谨慎与戒备一般。
当然,这也只是表象而已,原卿安心里是怎么样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原卿安并没有真正的与这个魔主相处过,就三年前见过一次,其余的便是从原主的记忆中来了解魔主。
但是原主的有些记忆,都是原主自以为如此,就像是带着滤镜一样,会掩盖很多的细节,而这些被掩盖的细节才是事实的真相。
所以原卿安在面对这位魔主的时候,心里是十分紧张且谨慎的,丝毫不敢放松,就怕被这魔主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虽然他们两个的血脉等级是一样的,不存在什么血脉压制不压制的,但是魔主的实力比他强悍得多,即便魔主大限将至,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命,他也打不过。
若是被发现什么异常,他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原卿安按照原主记忆中的那般,轻松自在的和魔主相处。
原主和魔主的性情都是暴虐,喜怒无常的,但是相处起来的时候,丝毫没有这些坏脾气,在原主的那些记忆中,他们就像寻常的父子一般,父慈子孝,一片和谐。
原卿安可不信,事实真的是如此。
原主的孝是真的孝,至少有那六七分真,但魔主的慈可能一两分都没有。
这个念头一出,原卿安便想到了原主的名字,当下便否了这念头。
惟愿卿安,原主的名字取自这,光凭这一点,魔主这慈应该是有那么一两分的。
就在原卿安这么想着的时候,魔主睁开了双眼,看着前方,淡淡的问道:“你今日留了一个血脉不纯的孩子在宫里,是打算把他培养成自己的继承者,然后自己出去逍遥自在吗?”
魔主那同原卿安一样的深红色眼眸里,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似乎也藏着某种危险气息。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原卿安身上,但却让原卿安本能的觉得危险,心也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原卿安放松的靠坐着,手随意的搭在自己支起来的膝盖上。
“君父说笑了,儿子虽然犯浑,但也清楚,血脉不纯的魔是不够格站在魔族的顶端,也难以服众,儿子留下那孩子,不过是觉得他的情况让儿子意外。”
魔主问道:“哦,哪里让你意外?”
原卿安道:“他明明是两族混血,可血脉等级却不是最低等的地魔,而是高等的罗天真魔,儿子觉得这个孩子以后兴许会有什么造化,留下来培养,说不定能给儿子带来惊喜。”
“而且,他还是天生的冷心冷血,儿子想先培养看看,若是不错,便给他赐印了,让他帮儿子做事,那些事太繁琐了,儿子嫌麻烦。”
原卿安知道九悠宫的事情,魔主是一清二楚的,他一撒谎,便会让魔主怀疑,所以便如实的交代,连同自己当时的想法,没有丝毫的隐瞒。
魔主听完后,便半眯着眼眸,语气慵懒的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如此说来那这个孩子的情况着实的不同寻常,到是可以留下来,至于赐印与否,你知道轻重便好。”
赐印简单的来说,就是给对方打上自己的烙印,这样旁人便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人。
只是这种赐印是不对等的,被赐印者永远只能忠于赐印者,是赐印者终生的奴仆。
其血脉等级的提升全看赐印者的血脉等级,以及赐印者想让被赐予者提升多少。
赐印者最高能让被赐印者的血脉等级达到与自己一样的高度,也能让被赐予者的血脉等级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全看赐印者的心情。
原卿安听着魔主这语气,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君父,儿子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让他的血脉等级与儿子一般。”
“是吗?”魔主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是分得清,也就不会到现在伤都还没有好全。”
原卿安摸摸鼻子,神情有那么一点尴尬和恼怒,“这只是意外,下一次,儿子可不会如此。”
闻言,魔主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你还是省省吧,我可不想再去救你一次,毕竟我大限将至,可折腾不起。”
魔主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和表情都很轻松,仿佛就是一句简单的自我调侃。
但原卿安却敏锐的觉得,并不是这样,似乎暗含深意,这让原卿安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再度紧绷起来。
不过他脸上表情依旧如常,并未显露出些什么出来。
随后,他便按照原主的样子,对魔主关切的问候了几句,然后在拍拍马屁,说魔主那么厉害,一定能轻松且安然无恙的渡过这一劫。
魔主对他的关切的问候以及马屁很受用,当即大笑了几声,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随后,魔主便对他嘱咐了几句。
“我们父子是一个脾气,都不爱被束缚,我知道你不喜欢一直待在魔界处理那么多繁琐的事情,但这是你的责任,你摆脱不了的,你可以找个手下来代为管理,但不能抛下不管。”
“这三年来,你一直待在九悠宫,想必已经是无聊得很了,今日我便解了你的禁,你可以出去散散心。”
听到可以解禁了,原卿安是真心的觉得高兴,毕竟他一穿来,就一直被禁足在九悠宫,到现在都三年了,总算是可以到外面溜达溜达了。
虽不知魔主此举是否有别的目的,但这样也是值得他开心的。
只是他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
魔主说道:“但是你不能去危险的地方,我会让玄一跟着你的,你就安安分分的,别给我找事做,我还想多活几年。”
听到这里后,原卿安的脸上喜色便消退了不少,换上了不满,这是按照原主的样子来的,也有原卿安的真实情绪。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监视他吗,他能高兴得起来那就奇怪了。
原卿安按照原主的性子,不满的对魔主埋怨了几句,“君父,您有必要特意安排个人看着我吗?”
魔主煞有其事的说道:“很有必要,你小子前科太多,我不放心,只要你不去犯险,玄一是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举动,而且他也不敢,你始终是他的主子。”
听到这里,原卿安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是臭着一张脸。
魔主挑眉看着他,道:“我发现三年前你在生死关头走了这么一遭,懂事了不少。”
这话瞬间就让原卿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怀疑这魔主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来,然后便回想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看看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原卿安一边想,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伤没好,没力气折腾。”
魔主一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之后他们两个又聊了几句,魔主便赶原卿安离开,让他不要打扰自己休息。
原卿安起身随意的对魔主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等密室里陷入了安静后,魔主缓缓的睁开眼睛,深红色的眼眸里闪过许多复杂得让人恐惧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平息。
而原卿安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有放松警惕,等到了自己的寝宫,让伺候的人都离开后,这才放松下来。
这个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出了不少汗,黏着他后背的衣服,让他有些难受。
这个魔主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以琢磨,他完全就摸不透这魔主在想些什么,简直比他公司里的那些老狐狸都要难以对付。
原卿安靠在塌上想了想,但因为身上汗津津的,在一定程度上妨碍到了他的思绪,让他越想越乱。
于是,心情烦躁的他,索性去了温泉池,一边泡,一边思索着今日魔主让他过去的真正目的。
若只是为了那血脉不纯的孩子,魔主犯不着特意让他走这么一趟,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