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捧上来一个黄色的大包袱。借着月光,心事重重的族长打开了那个绸缎包裹,是鲜艳的橙红色的钨金鼓,此刻极为耀眼。族长闭着眼睛轻轻的抚摸着那只钨金鼓,良久后,把钨金的鼓架支好,然后将鼓放置牢固。
“我用断魂鼓把它引出来,一旦离开水面,大家就一齐收网。不过它力气大得很,大家千万不能松网!大家要记着我们现在很危险,千万不要因为鼓的声音分神。” 众人看着族长点头。天上还有半弯月亮在那里挂着,族长的手往下一放,所有人都熄灭了火把。
方正三个人不知道水里有什么,可是一个鼓能有什么作用,要这么多人紧张异常。只见那个族长吸了口气,在鼓前面扎了一个马步,将右手伸开,粗粗的手指贴在鼓面上。看他这样凝重,方正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族长的手在鼓面上轻轻的滑动,更像抚摸,然后攥了个空拳,轻轻敲了一下。拨楞的一个颤音,所有人都跟着鼓声打了一个激灵。族长面色凝重,手却开始轻缓有序。扑楞、扑楞、扑楞,鼓的声音开始沉沉凝重,嗯、嗯、嗯、嗯、嗯……渐渐的又开始舒缓。
“究竟是什么鼓这么邪性,弄出来的声音几乎控制了人的呼吸”。 方正急忙吐了口气,这鼓音实在是太揪心了。李博士也和方正一样,呼吸紧紧跟随这鼓声节奏。艾文妮呼吸渐渐粗重,眼睛茫然的看着前面,浑身不知不觉向上用力,两指粗的麻绳给她撑的涨起来,笔直的身子朝着族长敲鼓的方向用力。
“艾文妮,你怎么了?”方正觉察到身边的艾文妮情绪有异,关切的问道。艾文妮慢慢转头看着方正,忽闪、忽闪的黑眸映着方正的脸,:“我怎么了?我感觉那只鼓有种让我不得不靠近的冲动。”李博士也看着艾文妮,:“这个鼓似乎能和迷乱人的潜意识,集中精神别被干扰。”守在门口那个异族的年轻人看了三人一眼,显然对这种鼓声的效果了然于胸。
垭口上的族长,将手轻轻的放在鼓上抚摸,余音袅袅,可是也不见水里有什么东西出来。人们渐渐有些焦躁。族长沉着呼吸,左右手交替的敲击着。方正只觉得鼓声越来越像低语,平和安静下面波涛暗涌,自己渐渐沉入一种迷茫的恍惚中。李博士直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湖水,听着、听着心好像都被掏空了。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水里游了过来,黑影慢慢浮到水面上,乌溜溜的身子。族长余光一扫,敲的更加入迷,抓着渔网的小伙子们暗中卯足了劲。那黑乎乎的东西靠了岸,圆眼睛好奇的盯着敲鼓的族长,灰色的须子像水蛇一样扭动着,紧接着青灰色的脊背也冒出了水面。
人群中一个小伙子忍不住喊了出来:“族长,那是什么怪物,怎么还长脚了!”水中生物听到人的声音,急忙往水里缩。“收网”族长大叫着和众人一起抓着精钢渔网的绳子向后退,那怪物一下子被拉上岸来。方正三人眼睛直勾勾的,从水底下浮出来的竟然是在冰洞里面和艾文妮对峙的四脚鲶鱼。
呲、呲的声音,四米多长的鲶鱼在渔网中甩着尾巴,青灰的身子在火光中映衬着惨白的眼仁,长长的胡须来回抖动,四只健壮的脚一下子站起来。前面拉网的四个人脸上已经变了颜色,撒开渔网扭身就跑。鲶鱼在网里一翻身子,从网下面钻了出来,须子向前一抖,一排森然牙齿的龇了出来。
靠着鲶鱼最近的小伙子给渔网绊倒在地上,其余的人撒开网就跑。族长眼见得人几乎都跑光了,跌倒的小伙子已经吓呆了,坐在那里不动弹。鲶鱼摇着尾巴转了几个身,吧唧、吧唧大脚踩在石头上,黑豆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人。
鲶鱼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却还是一步、一步靠了过去。族长的手都开始哆嗦,可是他不敢动,一旦露了怯,鲶鱼就一定会扑上来。“嗯、嗯、嗯、嗯、嗯,呜、呜、呜、呜、呜”族长的鼓音中加了一些东西,方正感觉屋顶都开始漂浮。那只四脚鲶鱼在族长身边晃了晃,似乎要睡着了,方正也几乎要睡着了。
“扑”的一声,鲶鱼仰着头朝族长张开了嘴,白森森的牙齿吓得方正一闭眼睛,族长手一停滞,鼓音突然中断了。四脚鲶鱼吹了吹须子,开始绕着族长转圈。嗯~嗯、嗯~嗯,族长的鼓音怎么也敲不成调了。后面的人紧张的看着垭口巨石上面的两个人,将火把点燃朝着四脚鲶鱼扔了过去。
秃噜,秃噜,四脚鲶鱼略微调皮的把自己的须子卷了起来,也许是吃饱了,有点懒散的鲶鱼又绕了两圈,看了族长一会,竟然慢慢的转过身子向湖里走去。才一入水,鲶鱼的身子向前一冲,就在湖中心沉了下去。族长呆呆的望着湖面,忽然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你真的出来了吗?这些年了,你怎么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