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桔终于还是在回到江家之后就病倒了,当晚发起高烧,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一些话,阿袖整夜整夜守着,医生也在江家住下。
好在,子桔病情不算严重就是着了凉,只是高烧好不容易退了也不见醒,整夜整夜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江老爷子看着没办法就让医生给打镇定剂,子桔也就这个时候能沉沉睡去,但是一到下半夜就开始嘴里说胡话,眼角一串串眼泪往下流。
“老爷,您也去歇歇,这么下去你也得为二小姐生病。”管家见江老爷子也因为担心子桔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忍不住劝道。
江老爷子闭上眼躺在躺椅上食指重重揉着眉心,心中憋着一口气在“哼!于家做的出也别怪我江家不留情。”拐杖重重砸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
管家赶紧上前顺气。
“以后这家里你多看着点二小姐,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江老爷子想起那日自己听闻了于家的订婚,匆匆从国外回来,没想到还是让老大媳妇给人带走了,多亏了余家那个丫头打来电话说是小孙女不见了,他调动了家里所有的人力才找到他最心爱的小孙女。
可是他至今想起找到她时,脸上的惶然无依都觉得心疼,这回这仇他誓要报。
“还有,你明天联系一下子桔平时交好的那几个姑娘,余家的、赵家的、司徒家的都请来家里玩玩。”
“是。”江叔躬身答应。
“还有最近于家和董家的联姻怎么样了?”
江叔斟酌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话“董家的老爷子明年就要上位,说来这个董雅儿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女,于市长那事儿恐怕拖上一年就有机会,蒋氏也因为有了董家这个后盾暂时稳住了,只是您也知道前一段于家到底已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只脚已经是破产了的,所以现在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哼!蒋氏除了蒋琴和那个医生弟弟其他都是些窝囊废,把他们和尹氏合作的那个大单给我好好查查。”
于家于国泰的政治生涯算是已经走到尽头,联姻也不过能够保条命罢了,少吃点苦头。于辰想要从政也是一大诟病,还是只能经商,蒋氏就是他东山再起的砝码,这次他得把于家彻底踩到尘泥下。
伊伊推开房门就见子桔坐在窗台边上,眼睛木然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喜怒也没有眼泪,眼睛浮肿地厉害,本事清澈清明的眼睛已经一片死灰,穿着一条白色棉麻长睡裙,她还记得那条睡裙,是于辰去年送的生日礼物,那时她还很害羞地穿着在自己面前转圈,小脸红扑扑的,却又很兴奋的样子“好看吗?阿辰在英国给我买的。”
伊伊笑着点头,然后她有很小女人一脸幸福的模样告诉她,阿辰送的睡衣她要一辈子穿着睡觉。
当时她和欢安把她好一顿嘲笑。
果然,她还记得那时的话,一辈子穿着,只是送衣人大概已经忘了。如今才短短几天已经瘦得只剩骨架,风一吹只觉得那衣裳晃荡。
伊伊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强笑着走进去,一把揽住子桔,大声调笑道:“哟,这小脸是越来越有往小V脸发展方向,恭喜呀!”
子桔木然地转过脸朝着伊伊扯了扯嘴角,然后一开口曾经温柔清澈的嗓音变得压抑沙哑:“你来啦?”
伊伊到底没忍住还是落下泪来“你……你笑不出来就别笑,你哭吧……你哭好不好……”
子桔伸出手轻轻抹去伊伊脸上的泪痕,摇摇头“早哭腻了。”
“那你就别这个样子了,你在这儿这样折磨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他已经拥着美人进进出出。”伊伊听见子桔的话更是心疼,大声吼了出来,只想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现在于家董家联姻是不可能变的,除非蒋氏不要了,于国泰的命也不管了。
“我知道,伊伊,你坐下好好说,我没想怎么样,只是我也做不到现在就满脸笑容,就感觉好像生活突然没了重心,心中空了,我除了这么坐着我想不出来我还要干嘛还能干嘛。”子桔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缓缓开口。
“伊伊呀,我想起来你们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这几天想起来了,小时候我是为了我妈不被欺负所以努力,后来遇到阿辰,我做的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优秀地站在他身边,现在他们都不在我的生活中了,我也就觉得好像生活没有意义了……”
伊伊在子桔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空洞还有绝望。那是一种信念倒塌之后的神情,就一个即将闭上眼睛的将死之人。
伊伊害怕了,一把抱住子桔,哽着声音“不对,你还有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能这样。”
子桔愣愣地转过头也回抱住伊伊,可是不管伊伊说什么,子桔眼睛还是一片灰色,看不到一丁点儿光彩。
伊伊走后她还是这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到了饭点儿医生就来打营养针,该睡觉了阿袖就喂半颗安眠药,下半夜还是会迷迷糊糊喊着什么,然后眼角一边肆无忌惮地流泪,第二天继续重复。
伊伊走后过了两天欢安又来了,欢安一来也是见者子桔那个样子却没有多表现什么,而是当她还好好的。
“嘿,我跟你说你们家管家看人菜碟,都是来你们家玩凭什么就先叫余伊伊后叫我。”语气很是不平,子桔听了也不多说,还是扯扯嘴角勉强一笑。
欢安看得分明,心中大骂于辰全家之后又笑嘻嘻道:“对了,我跟你说前天晚上老娘出去玩,结果你猜我见到什么了?”
不等子桔发问自己先忍不住捂着嘴,哈哈笑道“我跟你说老娘见到章鱼那小子被这老娘和你那小竹马周耗子在湖边亭那边抱着约会,哈哈哈哈………”子桔扯了扯嘴角还是没应。
“没想到老娘运气不错,找到个双性恋,他妈的,当场我就过去一人锤了一顿。”
子桔这回不笑了,欢安也笑不出来,这笑料也得有人捧场。
子桔知道依着欢安那种一根筋的性子绝对会相信章鱼出柜了,她这是自黑来安慰子桔,可是子桔还是笑不出来。
“唉,你这样真不好,还不如你爷爷干脆的,自己不舒服算什么呀,至少也得让于辰那臭小子也不舒服才行,最近你们江氏停止了所有和蒋氏的合作,这么大个公司被硬生生抽了四五个大项目,三分之一前期资金打了水漂,于辰熬得都快成小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