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就跟国 家大事儿似的在大院里穿了遍,说什么的都有,那晚的事情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少都听见了的。有人说周家男人还念着乔家那狐狸精,所以回来就是为了离婚来着;有人说 周家男人在外面找个漂亮老婆要和现在这老婆离婚;还有人说周家男人在南边惹了麻烦,家里这老婆要闹着离婚,儿子也要脱离关系……只是最后的结论都是周家夫妇是要离婚了。
周家的人离婚,白棉也受了不多不少的一些白眼和口水,好在她早就百炼成钢,别人打了左脸,她还能笑盈盈地伸出右脸来。打的人见她这么识趣反而觉得没意思,只好偃旗息鼓。
可是梁惠的一生很简单,她出身普通工人家庭,然后嫁给普通工人周皓他爸,到了年龄再生了周皓,一路持家育儿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现在自己成了一桩丑闻的主角实在不习惯,要么是叉着腰和外面那些三姑六婆吵上半天吐吐郁气。可是先人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扎堆的中年女人们。今日骂跑了 ,后天聚拢,梁惠饶是再泼辣也经不住天天出去骂,只能自己缩在被窝里生闷气。大过年的倒是闷出一身的病。周皓只得黑着脸天天医院家里两头跑。
白棉不放心想要去看看,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梁惠突然中气十足地开骂。自从事情发生后,梁惠觉着若不是当初白棉,自家男人好好的也不会去南方,也就不会从一老实男人变成现在这样。
白棉无法,也同情梁惠,心中也不是没有自责,只好再三交代待周皓好些,常常叫周皓来自家吃饭,也不再去梁惠眼前碍着,倒是花钱去郊外一有名的寺庙里求了尊佛回来,还请庙里师傅教了诵经,天天念两遍,以求两家顺遂。子桔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也跟着悄悄在佛前磕了两个头,求的却是周皓不要生怨生恨。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周家母子两人都还在医院,子桔母女自然也不好大肆庆祝。白棉虽然不能去,这次好歹子桔没有被牵连,因此常常去医院看望,虽然梁惠不算热情,但是好歹能说上几句。
子桔刚刚陪完白棉,等着周皓从家里来医院夜里母子俩守着也算是过个年。子桔笑得甜甜得随着周皓和周妈妈说了声新年快乐。周妈妈多日虚弱的脸色也隐隐带了笑意,周皓却是直接就笑了出来。子桔觉得诧异,就算过年开心,也至于这样吧。
“你说你这都多大了,怎么还在吐奶啊。”周皓走过来,很温柔地伸出手,抹去子桔嘴角滴上的一滴乳白色的液体。子桔微囧,刚刚太冷,喝了一瓶周妈妈给的热牛奶,忘擦了。
子桔傻兮兮地笑了笑,周皓扶额“你回去吧,今天过年呢。”语气里却恢复了些少年人的生气,若不然,子桔这些日子都要以为眼前这个少年不等她,已经独自长大。
子桔欣慰,点点头,笑着跟周妈妈和周皓挥挥手,然后转身出了医院。子桔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踏出医院的时候还是觉得寒风阵阵刺骨,拢了拢衣襟,一路快步往回走。独自一人的时候却想起那人说的,要回来陪自己过年的,这都三十了也不见人,大约真的当自己傻了吧唧骗人的,一路想一路怨念。
“我这不是回来了,嘴还撅着干嘛?”子桔正在心里骂得起劲,却听见有个带笑却很熟悉的嗓音响起。举目四望,那人一身毛呢大衣,在这样的天气里甚是单薄,却还能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看着子桔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笑意。
“你……你……你回来啦?”
“闭上嘴巴,寒气都被你吸进肺里了。”于辰快步走上前来,脱下自己的灰色围巾,一把围在子桔的脖子上。
子桔脖子上一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这才有了些真实感。
子桔一把抱住于辰,力道有些大,于辰身形都不禁晃了晃“这才几天没看到,怎么力气长了那么多。”于辰环上子桔的腰,语气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我怕你是个影子,所以扑扑看,看是不是我的幻像。”子桔语气里却是闷闷的委屈,怎么能叫几天呢,她日日提心吊胆,看不到的日子里脑海中都是他的身影乱转,思念就跟长了触角深深扎根在脑海里。
于辰倒是被逗笑了,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手下却将子桔箍得紧紧,虽然子桔感觉快喘不气来,却很安心,一点也不想放手,好像身体的异样才能证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跟前。
等于辰笑够了,两人抱够了,抬起头却见天都已经黑了,还好这边居民不算多,因而虽是万家灯火子桔却还是觉得这里就是两人的小世界。
“天都黑了,你还是先回家过年吧。”子桔看了看天色,语气低低很是不舍地劝道。
于辰揉搓着子桔冻得通红的小脸:“我刚回来站在这路口守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我们还见面一个多小时你就要赶我走?”
“你下飞机就来啦?”子桔一把扯住于辰的袖子,抬起头,笑靥如花,眼里的欣喜毫不掩饰,直直洒进于辰的心里。
“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的。”
话音一落,于辰就感觉有些冰冷的唇瓣贴了上来,眼帘处是一张干净的脸庞,和红红的鼻尖。于辰愣了愣,转被动为主动,紧紧揽着子桔的腰辗转缠绵,唇齿间就是这冬日里最温暖的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