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却只看得见一道朦胧的白影，我的意识渐渐消失。
「救——救——我——」我张开嘴，想要求救。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杀了沈皎皎和顾衍，为爹娘，为哥哥嫂子，为我那才三岁的侄儿报仇。
黑暗袭来，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的眼前的一间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弥漫着一股药味，一位白袍男子正背对着我。
「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我费力地想要坐起身，却无法动弹。
「别动，这里是我的结界内，是我救了你，如今你灵脉被夺，全身骨头都摔碎了，肉也烂了，能活着都已是奇迹。」
那男子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有些得意地笑着：「不过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树神大人，只要你服用我的本源树汁，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只不过你的灵脉无法恢复。」
听到灵脉无法恢复，我的心一沉，不过能活着已是万幸。
这世间入道之法千千万，上古年间还有凡人曾经以武道入道，凭借凡人之身成神，被世人尊称为武神，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武神的传承早已断绝。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令仪无以为报，若恩人将来有需要用到令仪的地方，令仪必定万死不辞！」我看着白袍男子，感激地说道。
「别叫什么恩人了，难听死了，我叫万木，曾是神界神树梧桐，但在神魔大战，神界尽毁后来到下界，驻守在万魔窟，防止魔族冲破封印。」万木挥挥手，沉重的看着我「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天凰神君的转世。」
「天凰神君的转世？」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想到我的灵脉，又觉得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是，当初神魔大战，众神陨落，神界被毁，天道受到重创。我是从古至今一直生长在神界，维系神界稳定的神树梧桐，神界被毁后我也受到重创，后在天道的帮助下镇压此地魔族。」万木看着我，脸色沉重。
「而你，令仪，是与我一同孕育而出的天凰，拥有涅槃之力与九天净火，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也是我们彻底消灭魔族的唯一机会。」
「那为何神魔大战后神族尽灭，神界被毁，而魔族只是被镇压？」我感到十分不安，一团迷雾萦绕在我的心间，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又为何会转生到修真界？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我是梧桐，你是凤凰，你我相伴数万年，早已血脉相通，心意相连。若非我需要在此地镇压魔族，我早就去寻你了。」
「至于你为何会转世，则是因为你是天凰，能够涅槃，不过神界已毁，天道又受到重创，你便转世到了世俗界。但你的神魂还在，因此即便你转世成为凡人，也仍旧拥有神脉。」
万木沉默片刻，随即回答道：
「至于为何万年前魔族并未被灭，只是镇压，则是因为当时的你虽然很强，但魔族也很强，你献祭生命也只能勉强重伤魔族，让我有机会镇压魔族。」
「如今魔族被镇压万年，早已不复当初的强盛。」
「可如今我灵脉被毁，想要修炼难如登天，更别提消灭魔族了。」我说。
「这你不用担心，当初随我一同来到下界的还有天凰的涅槃之地，就在我的树心世界。只要你成功涅槃，便可重塑神体，到那时，不过一瞬，你便可重回巅峰。但——」
万木的神情有些犹豫：「天凰涅槃并非易事，届时你将感受到九天净火焚身的痛感，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神魂的痛。神魂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我不怕，只要能重塑神体，报得大仇，杀灭魔族，又有什么痛苦不能忍受！」我看着万木，坚定地说道。
从五岁进入玄天宗起，我的生活就如同泡在苦水中一般，我生活中唯一的温暖，我的家人，都已被杀，而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之一——沈皎皎却春风得意，还夺走了我的神脉！任何能为他们报仇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好，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便在你身体恢复后送你去涅槃之地。」万木有些无奈，随后像是想通了，释然地说道。
4.
一个月后，除了神脉未长出之外，我身体已经大好。
万木将我带到院子里的巨大梧桐下，他闭着眼，默念咒语，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万木的脸越发的白，甚至白到有些透明的感觉。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梧桐中心开始出现金色光芒，随即越来越大，直至成为一扇巨大的门。
万木看着我，眼中是令人心惊的不舍与眷念，他轻声说道：「进去吧，令仪，接下来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嗯。」我回答道。
这一个月来，万木对我无微不至，他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他会记得我喜欢吃蛋羹，便总是为我做蛋羹；他会记得我喜欢合欢香，便总是在我的衣服上熏上合欢香；他知道我喜欢红衣，不喜欢白衣，给我准备的衣服就全是红色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爱上了万木，但我敢肯定，他已经是我不可触及的逆鳞了。
告别万木，我走进了金色巨门。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由烈火架构的道路，两旁是神秘奥妙的星空。我看着眼前的道路，想到惨死的家人，想到沈皎皎得意的笑，想到玄天宗众人无耻的嘴脸，我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道路。
跨上道路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眼前是令人厌恶的剑峰景色。嗯？厌恶，我为什么要厌恶剑峰？我明明才来啊！
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感，我向厨房走去，我今天还没吃过饭呢。师尊把我带来剑峰后只留下几本功法就去闭关了，还好我聪明，会识字，要不然等师尊出来发现我什么也不会，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有些自豪地想着，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哟！小妹妹，走路小心点，别伤着了。」我眼前是一位穿着灰袍的大哥哥，他正关切地看着我。
「抱歉，大哥哥，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看路，撞着您了。」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向大哥哥道歉。
「没事，小妹妹，哥哥可是炼气三阶的修士，别说你撞我一下了，就算野猪撞我也没什么。」大哥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小妹妹，你是哪个峰的啊？怎么到剑峰来了？」
「大哥哥，我是令仪，我就是剑峰的弟子，我的师傅是顾衍真人。」我笑着看着眼前和善的大哥哥，「大哥哥，我有些饿了，厨房现在还有吃的吗？」
「令仪？顾真人从凡俗界带回来的神脉天才？」听到我的名字后，大哥哥脸上和善的笑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质问。
「是……」看着大哥哥有些扭曲的脸，我有些害怕，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呵，堂堂天才，怎好来屈尊降贵，吃这毫无灵气的膳食呢？」大哥哥脸上挂着一抹扭曲的微笑，「不过小天才要真想吃，不妨跪下来舔舔哥哥的鞋子，舔干净了，就给你吃。」
「你……大哥哥，你怎么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十分和善的大哥哥变得如此可怕，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呵，我这区区凡级灵脉的庸人，可不敢当小天才你一声大哥哥。」大哥哥眼中是化为实质的嫉恨，神色扭曲地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哥会变得这么恐怖，我有些害怕，说不出话来。
在大哥哥伸手来抓我时，我快速逃开。期间，我回头看去，只看见大哥哥笑得十分可怖，神色阴狠。
那晚，我做了一晚噩梦，梦里是大哥哥冷笑着将我剥皮抽筋，我痛哭着求他，他却无动于衷。
第二天，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悄悄去厨房，想着拿些吃的，却不想又遇到了大哥哥。
他和其他穿着灰袍的大哥哥一起，坐在厨房门口，开心地聊着天，脸上是温和的笑，昨天那可怕的笑仿佛只是我一人的幻想罢了。
就在我想要悄悄离开时，大哥哥发现了我，他带着其他人将我围住，冷笑着说：「大伙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小天才，饿得像狗一样，闻着味来厨房找吃的。」
其他大哥哥一听小天才，本想制止大哥哥的手放下了，脸上是同样扭曲的笑，眼中尽是嫉恨。
他们对我用尽污言秽语，极尽嘲讽，仿佛我是世间最不堪，最恶心的存在。我想，若非他们怕师傅出关后查到他们，他们很可能会杀了我。
语言上的侮辱伤害的是精神，是心灵，无迹可寻。而动手后在身体上留下的疤痕，会成为他们的罪证。
我呆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十分和善，被撞到也不会生气的大哥哥会这么厌恶我，我难道真的，真的很差劲吗？
不！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嫉妒我的天赋，等我有了实力，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压下心底那道不停说着自己有罪的声音，双拳紧握，暗暗发誓。
此后，我便通过拾捡山间的野果和草根饱腹，同时日夜修炼，不敢有一刻的松懈，十天后，我到达炼气五阶后，便去厨房那边报仇。
看到我，那群杂役弟子本想继续开口辱骂我，让我跪下舔鞋，却被我的剑气掀翻。
看着他们眼中的惧怕与嫉恨，我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迷茫与委屈，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令仪，你身为顾真人的弟子，却仗着自己天赋出众，恶意伤人，等真人出关，我等定会去如实禀告真人。」大哥哥躺在地上，嘴边流出一丝血迹，愤恨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只觉得十分愤怒，明明是他们欺辱我在前！失去理智的我将木剑挥向他，没曾想被人拦下来了。
来人是一位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他冷漠地看着被反伤倒地的我，斥责我恶毒。
我想出言反驳，向他解释，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成了玄天宗人尽皆知的恶毒之人，仗着自己天赋出众，恶意伤人，若非林宇师兄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此后，我在宗门受尽白眼与谩骂，没人相信我的解释。
但我发现，当我利用秘法，改头换面，伪装成普通天赋的人时，师兄师姐他们都很温柔和蔼。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怎样？为什么！
「因为你天赋出众，你生来就拥有极高的天赋，而他们却天资平平。那群杂役弟子五岁进入宗门，苦修十载却不过炼气三阶，而你不过十天便炼气五阶，你觉得，这公平吗？你觉得，他们不应该恨你吗？」
一道声音在我内心深处响起，虚幻缥缈，带着些许引诱，「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你的天赋，你只要毁了它，变成平庸之人，就能和大家一起好好相处了！」
「只要毁了我的天赋，我就能获得大家的喜爱吗？」我有些向往地问那声音，眼前浮现出大家对我笑得十分亲切，温柔地叫我小师妹的样子。
「对，只要你毁了你的天赋——」那声音变得柔和至极，引诱地说道。
「好，我毁！」正当我打算震碎全身经脉之际，一股合欢花香飘入鼻中。
合欢香，这里没有合欢香啊？正当我十分疑惑的时候，一名白袍男子出现在我脑海中，万木？
这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过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正在涅槃之地，现在这应该是心魔试验。
我的天赋，一直是我的心魔，在无数次受到讥讽与不平时，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没有这么出众的天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获得认可与喜爱？
但这终究只是懦弱的想法！是，天赋众人生来便不同，有些人天赋高，修炼如喝水一般简单，但有些人生来便无缘仙缘，只能碌碌无为一辈子，但这些并不是众人仇恨天资高者的理由！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众生皆有属于自己的机缘，如万年前以凡人之身成神的武神杨九机。
他生来便无灵脉，比废灵脉者还不如，但他并未自怨自艾，仇恨有灵脉的人，而是不断研究武学，历经艰辛，以武入道，成功登上神位。
即使我有神级灵脉，但想要变强，也是历经艰辛，在无数次生死决斗中获得感悟，得以突破。
一把火焰剑出现在我的手中，我一剑斩下，眼前的黑暗退散，那道声音惨叫一声，便消散了。
不知不觉，我已到了涅槃池前，先前在走涅槃路时，两边的星辰不断涌入我的身体，将我的身体改造得强韧无比，让我得以承受涅槃池的高温。
我跨入涅槃池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顺着脚底，游走全身，最后集于头顶。我瞬间白了脸，但是，这还能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加剧，并且此时不只是我的肉体在感受被烈火灼烧的痛，我的神魂也开始感受到疼痛，那感觉就如同神魂被切裂成数万片，又重新聚拢，随后再次被切裂。
不知重复了多久，我感觉剧痛缓缓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流经四肢百骸，我的身体充满力量，万年前的一幕幕也在眼前重现。
我是墨凰，天凰神尊！
这一刻，我感到了自己对天下的怜爱，对众生的悲悯。如果说我之前说打败魔族拯救众生只是为了报答万木的帮助的话，如今我就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打败魔族，拯救众生。
同时，多了数万年记忆的我，也发现了如今修仙界的怪异，就算人们会对天赋高的人有所嫉妒，但不至于到那种倾尽恶意的地步。
再者，万木将魔族镇压，那么修真界的妖魔又是如何出现的？魔族又是否真的如我们所设想的那样变得虚弱了呢？
我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走出涅槃之地。门外，万木正在等着我。
「阿凰，你回来了。」万木看着我，温柔地笑着。
「嗯，我回来了，小梧桐。」我看着万木，看着陪伴自己数万年的小梧桐，心中是故友重逢的喜悦。
但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庆祝重聚的好时间，我看着万木，面色沉重地向万木说了自己的发现。
万木听后，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沉重地说道：
「阿凰，我怀疑天道被魔气污染了，所以一直在针对你，挑起你周围的人对你的不满与厌恶，妄图毁你道心，让你涅槃失败。」
「但同时，天道也保有一丝意志，所以它给了你许多机缘，让你遇到了我。」
「小梧桐，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么魔族就不是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了。」听了万木的话，我有些释怀，他们也是被天道所操控罢了。
「不过还有一线生机，阿凰，我有办法暂时驱除天道对众人的控制，你可趁机告诉修仙界众人浩劫将至，收集献祭之力，一举清除魔族！」
万木看着我，眼中是不舍与坚定。
「好，万木，我或许还没告诉过你，我心仪于你。」
看着眼前温润的少年，我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我本想事情了结后再告诉他，但我想，我或许没机会了。
同万木相处数万年，我们之间默契无比，我只需看着他的眼睛，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天道是世界的法则，他对修真界众生的影响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切断的？就算是短短一瞬，代价也不是万木能负担得起的。
听了我的话，万木呆滞地看着我，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从来都是一副成熟的样子，像这样呆头呆脑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
「万年前我便想同你说这件事了，但是没想到魔族那般强大，我也就没来得及说。」
看着万木呆滞的样子，我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早在万年前，我问你为何对我好，你说你是为我而生，是我永远的家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便是我唯一的伴侣了。」
万木红着脸，但眼中满是坚定地看着我说：「阿凰，我也心悦于你，若此次战役后还能相见，我必不负你！」
「好。」我笑着看着面前干净纯粹的少年，心中是酸涩的甜蜜。
5.
告别万木后，我离开了万魔窟，直指玄天宗。
「沈皎皎、顾衍、林宇，你们给我滚出来！我们之间的因果还未了结！」我的声音掺杂着神力，传遍了整个修真大陆。
玄天宗众人，皆口吐鲜血，这是我替自己讨的债。因为他们是受天道所控，对我进行诋毁谩骂，故我只是小小惩戒一下，也算为自己出了口气。
但我与沈皎皎三人之间的因果，可不是吐口血就可以解决的。
「令仪，你竟然没死？」从大殿中慌忙跑出的林宇看到我，满脸不敢相信。
「呵，林宇，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和顾衍将我扔下万魔窟，让我得以涅槃，重塑神体。如今我就是来了解我们之间的因果的。」
看着林宇满脸震惊的样子，我突然有些恶趣味地说道，情感真挚，忽略内容，这就是最为真情实感的道谢。
看着林宇脸色难看得像吞了灵兽排泄物的样子，我爽快极了。
「林宇，当初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伤我，说我恶毒，让我声名狼藉，受尽白眼，后来又伙同顾衍，夺我神脉，这可谓是天大的仇恨。」
「但我大人有大量，只需你接过我一招，从今往后，我们便因果尽断，自此两清。」
「呵，令仪，你天性恶毒，我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了？再者，夺你神脉是你毁皎皎灵脉在先，这一切，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林宇听到我说的话后，脸色铁青，强词夺理。
周围人听了林宇的话后也纷纷开始指责我。我忽然有些厌烦，还是直接斩掉来得爽快，和这群被天道操控的无脑之人争论，真是浪费时间。
我直接将一缕净火扔到林宇身上，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化为灰飞，但他的魂魄仍在燃烧，直至他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众人被这一幕惊呆在原地，不敢动弹。我想，早知道早点亮出武力，让他们闭嘴了。
「藏头藏尾，还不快滚出来！」随着我一声怒喝，顾衍和沈皎皎从大殿上方掉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看起来狼狈不堪。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我便将沈皎皎身上的神脉剥除，顺带剥了顾衍的圣级灵脉。失去修为的顾衍变得白发苍苍，吊着一口气，狼狈地躺在地上。而沈皎皎则痛得满地打滚狼狈不堪。
「顾衍，你我师徒一场，虽说你总是不干人事，但你好歹也是我师傅，今日我就剥你圣脉，与你断绝师徒关系，从今往后，你我因果尽断。」
我看着老得仿佛一块枯木的顾衍，一副我心胸开阔不与他计较的模样。
果然，顾衍气得嗬了半天，然后断气了。顾衍解决了，就轮到沈皎皎了。
沈皎皎看到我看着她，眼中含泪，正要开始茶言茶语，就被我一把火烧了，唯留她的魂魄，置于净火瓶中，受灼烧之刑百年，然后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这三人中，我最恨沈皎皎，若非她，我这一世的家人也不会死。
解决完因果，我向万木传音：「小梧桐，我因果已了。你现在便可切断天道控制。」
「好，阿凰，一切小心。」随着万木话音落下，万魔窟那棵梧桐迅速变大膨胀，不过两息，就完全覆盖修真界。
「各位，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事关整个修真界的存亡，你们可要听好了！」看着眼前众人迷茫的样子，我在声音中覆盖神力，将他们震醒。
我极为简略地告诉了他们神魔大战以及自己转生的原因和目的后，郑重地说道：「各位，梧桐最多只能撑半炷香的时间，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否愿意献祭生命。」
「一旦失败，不出半天，魔族便能杀光修真界的生灵，到那时，修真界将不复存在，无人可幸免！你们也曾与妖魔交手，知道妖魔的强大。」
「但是，魔族比妖魔可怕千万倍！妖魔不过是魔族的走狗罢了！」
看着那些人纠结犹豫的样子，我出声提醒道。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苍白，百年前的妖魔围剿任务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当时修真界众人拼尽全力，也不过勉强剿灭大部分妖魔，至今大陆上还存在着不少妖魔。
比妖魔强大千万倍的存在，众人完全不敢去想象！
「我愿意献祭！」我没想到第一个献祭者竟然是当初遇到的那个杂役弟子。他看着我，眼中是明显的内疚。
并未说什么，他便献祭了生命，化为一团黄色光晕，融入我的身体。
他像是开了一个头，随后愿意献祭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各宗门家族的强者，随着献祭的人越来越多，我也感觉到身体中的力量越来越强。
伴随着一声巨响，梧桐炸开，剩下的人重新被天道控制。梧桐化为亿万碎片，像万千星辰坠落。
我压下心中的痛，闪身来到万魔窟，梧桐倒下之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源源不断地涌出魔气与魔族。
我深吸一口气，飞身进入洞中，将九天净火引出，在接触到魔气的一瞬间，九天净火瞬间化为火海，将魔族与魔气燃烧殆尽。
我吐出一口鲜血，九天净火的使用要消耗生命力，若非先前有人献祭，我的生命力早已耗尽。
但，事情还未完，若是天道上的魔气不除，那总有一天，魔族将卷土重来，到那时，失去神族的众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任魔族宰割。
我看了看万木留下的坑，闭上双眼，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将火海蔓延整个修真界。
火焰吞噬世界万物，却未伤它们分毫，缠上天道的魔气，并非一股，而是藏在了众生心中。
净火所过之地，魔气皆消散。
终于，整个修真界魔气皆清除，天道恢复清明，虽然仍然处于虚弱阶段，但只需万年便可恢复，修真界因为神魔大战而骤减的灵气，也渐渐浓郁。
真好，成功完成任务，小梧桐，我来找你了……
十万年后，神界重筑。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株小树落于神界中心，旁边还有一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