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松了口气，抬抬手挣开陆沉的五指，另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陆沉单手抄兜，自上而下地蹙眉瞪她，眸光带着灼灼的质问和不悦：“谁带你进这种地方的？”
“跟你有关系吗？”乔子衿还记着今天早晨他是如何烧毁她的家庭照，对男人的态度十分尖锐，眼眸淬着冰冷，狠狠瞪他，“来找个人还遇到你，真是晦气透了！”
“找人？你找江总？”陆沉捕捉她话中的重点。
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一边将目光下移落在她纤盈白皙的小腰上，让人无限想象用手拥抱住的感受。
仔细去看，她今天穿的这一身……
很美。
她的身材一直很好，瘦且匀称，该有肉的地方丰满十足。
陆沉的喉咙不觉泛上一股干燥，忍不住轻舔了下薄薄的下唇，抽回目光冷笑一声：“为见他还特地穿成这样？没想到你离婚后还挺有自觉，知道要赶紧找下一个金主了。”
十分显而易见的刻薄讽刺，让乔子衿心底的火一下蹿上来，理智却让她狠狠压下去，化为眼中仿佛千年冰霜的寒意。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轻蔑地扬了扬细眉，“是啊，我是来找江总，所以麻烦你让让道。”
“……”
陆沉黑眸深沉地落在她脸上，乔子衿也丝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眸，相较上午向他求着要照片时的绝望与无助，此刻的她仿佛脱胎换骨。
“关于照片，我找到了认识的人，可以修复成电子版的。”陆沉弧度凌厉的下颌角微动了动，沉声叫住她。
乔子衿的脚步一滞，淡然转过头看向他，眸角微微凝出不解和可笑：“你说什么？”
今天早晨她放下身段求他，他还是狠心一把火烧了她的照片，现在却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要帮她修复？
是想让她乔子衿对他感激涕零，再跪下来对他磕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不劳烦，我宁愿照片销毁，也不想再跟你沾上半点关系！”
乔子衿忍不住攥紧自己的手袋，脸色冷了几分，自从上午的事后，她便把照片碎片随身带在身上，不允许任何人再碰。
陆沉眸光一顿，削薄的唇色降浅了些。
面前的女人美而知性，路过她身边的男性无不回头注视，明明曾是他的枕边人，此刻她脸上的疏离却让陆沉觉得无比陌生和遥远。
“什么照片？”突然，手臂被勾上一条雪白的玉臂，柔软暧昧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陆沉微许回神侧眸，便见唐蝶正含笑挽着自己，递给他一杯酒。
乔子衿脚步迟了迟，回过头便径直对上唐蝶的双眸，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无数的剑拔弩张，她迅速别开视线，冷漠地转身便要走。
太触霉头了，看来今晚她就不应该出门，一出门就遇见这两个她此生都不想见的人！
唐蝶认出乔子衿，先是露出讶异和掩藏不住的惊艳之情。
她印象中乔子衿永远是一板一眼的正装，在家里也不过是个系上围裙做饭的普通妇女，她确实生得漂亮，但沉迷工作又不会打扮自己，竟没想到她精心打扮一番后，如此……
唐蝶立刻收起那股钦慕的视线，转而变为不屑和冷意。
再怎么打扮，她也跟陆沉离婚后，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已。她轻轻嗤笑，叫住了乔子衿，“子衿，最近还好吗？”
唐蝶的声音又细又嗲，从前乔子衿并未觉得反感，但今天莫名有种反胃的冲动，尤其是今晚空腹喝了不少酒之后。
她忍住小腹上涌的阵阵不适，不得不回过头，微笑相迎：“之前过得不好，但现在离开辰星之后，好多了。”
“是么？”唐蝶冷哼一声，压下蓄在心头的不快。
贱人倒是嘴巴越发伶俐了，她视线锐利如刃地打量着乔子衿上下的装束，微笑道，“你这身装扮不便宜吧？还能参加这么高级的名流宴会，是攀上哪位大佬了？”
乔子衿深吸一口气，呼吸略微颤了颤，纵然她想表现得冷漠些，但心里依旧无法掩饰那股刺痛感。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人，挽着她的前夫，满脸尖酸刻薄地看她笑话，仿佛这样才是唐蝶真实的面孔。
唐蝶注视着乔子衿愈发苍白的神色，艳色唇角划开一缕春风得意的笑容，袅袅地问：“怎么，说不上是谁？那我倒好奇乔小姐今天上午才被辞职，又怎么有资格出现在这宴会上的？莫非是连邀请函都没有，偷偷鱼目混珠进来的吧？”
原本因为他们三人对峙，两旁围观的宾客便不少，唐蝶故意说这种话，让周围盯着乔子衿的目光都变得狐疑和警惕起来，议论声窸窣而起。
乔子衿手指在身体两侧紧攥裙摆轻纱，脸色煞白几秒后，她微微扬起月牙白的下颌，黑眸清澈如泉：“我是江总邀请的。”
“哈哈，可笑至极！”唐蝶忍不住嗤笑出声，甚至都忘记了优雅礼仪，笑得前仰后合，“乔子衿，我建议你照照镜子看清楚，别以为化两个妆换一件贵点的裙子就能混进名流当少奶奶了，江总什么级别，你什么层次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的话成功煽动了人群的节奏，毕竟宾客们都认识鼎鼎有名的陆沉大夫，也知道唐蝶是一家企业的老板，但唯独没见过乔子衿，自然就相信了唐蝶的话。
更何况，这场宴会虽说是江总办的，却都是他们为了蹭到跟江总见面聊生意的机会，才请求参加的。
换言之，站在这里的名流大多是自己要求前来，没有谁是被江总特别优待请进来的。
而这不知来路的女人竟然夸下海口，说是江总邀请她的，简直是说谎都不打草稿！
乔子衿嘴角僵了下，四周的目光和议论声尖酸刻薄，仿佛一把把刀刃剜在心尖儿上那样疼。她从来不是喜欢高调的人，更忍受不了被扔进人群里议论纷纷。
她双脚微微发软，脚跟有些站不住，但面上依旧撑着僵硬的笑意，不卑不亢地淡声开口。
“唐小姐不要忘了，我是你公司的前公关经理，我是什么层次，唐小姐就是什么层次，还请你说话前过过脑子，不要搬石头砸了自己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