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哼一声，勾着他的脖子往前推，“江凌寒，这是你自作自受。”
江凌寒转过头看他，虽然用口罩盖住了半张脸，还戴着副墨镜，但江凌寒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他冷笑了声，喉咙发出轻嗤，虽然有料到云烨会找他，只是没想到动作那么快。
“蒋先生，你这样做，蒋凝在地下也不会安心。”他平静抿唇，冷静得不像被扣押的人质。
蒋父心脏狠狠一刺，袖中的枪狠狠往他腰上压了一分，“闭嘴！你也配叫凝凝的名字，她当初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蒋先生，我劝你最后一句，不要轻易相信眼前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自己被拉进险局当一颗棋子还不知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聪明。你脑子再好使，也比我少活了快三十年，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
蒋父抵他耳边冷冷地笑，“我当然知道云家想我做什么，他们利用我，我同样也在利用他们，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
互惠互利？江凌寒沉眉想只怕没那么简单。
按照云家人的脾性，对蒋父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没必要互惠互利，只是单纯的短期利用，需要一个能替罪的挡箭牌而已。
他被押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车内还有两个黑服保镖，动作娴熟地用手铐把他铐住，再摸他的口袋，把手机给收走。
蒋父手枪依旧抵在他腰上，对付江凌寒这样的人，即便铐上他的手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小时后，抵达机场旁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蒋父押着人下车，酒店前台大概是自己人，见此情景也没有多问，江凌寒被带上楼，进了间套房。
屋内有袅静甜香的女式香烟味，夹杂着非常好闻的木质香水，扰拨得人心弦凌乱。
“人我带来了。”蒋父把江凌寒往里面一推，直接把房门关上。
屋内传来女人轻轻的一声笑，随后她从床上起身，能听见脚步，但最先看到的是那忽明忽灭的烟尾。
鸢尾走到江凌寒面前，微微抬着下巴打量他，尽管在一片漆黑里看不清五官，但依旧能看出是个英俊不凡的男人。
“江先生，果然还跟五年前一样英俊伟岸。”她手指微动掸了掸烟，轻笑道。
“你认识我？”
江凌寒视线漆黑地望着她，幽幽静静，仿佛能直面窥探进心里。
他看不清女人的脸，一头利落的短发，四肢纤瘦，五官轮廓看上去面生，他可以初步判定是与自己有交集但不那么深的女人。
“江先生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我也正常。”鸢尾眼底划过丝冷峭，转身道，“跟我进来吧。”
江凌寒跟着进去了，鸢尾在圆形茶几前坐下，手指弯曲敲了敲桌面，“坐。”
他抿唇照做，手腕抬起时，手铐发出轻微的金属声响。
鸢尾听见便笑了，对这声音无比熟悉：“蒋父那老头还真是粗暴，竟然用手铐铐你。”
“我女儿们在哪？”他开口平静，但细听声音里压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鸢尾抽着烟看他，笑意浅浅：“急什么，我刚从榕城过来，累得很，咱们不先聊聊天？你不好奇我是谁？”
“你告诉云烨和云峥嵘，他们想要我的什么，双手奉上。”他后背微微往后一倾，完全没听鸢尾在说什么。
鸢尾冷笑，真能这么轻易征服这狡猾的男人，他们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思了。
“江先生，不回答女士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鸢尾托着下巴，冷笑望着他。
江凌寒面色无波地盯着她，索性就如她所愿，回答她的问题：“五年我跟那么多女人打过交道，不记得有你这样一号人。”
鸢尾低眸一叹，拨弄着桌上的茶杯，“真让人伤心呢。”
似乎是察觉男人兴致确实不高，她自觉没趣地摇摇头，拿起床上的iPad，调到某个画面，然后推到男人眼前。
江凌寒望着ipad上出现的画面，呼吸猛地凝滞，那张惯然波澜淡漠的脸皱了起来，瞳眸紧紧一缩。
ipad画面上，两个小女孩被关在一个逼仄阴暗的房间里，两只小手都铐上了手铐。
在这头的监控听不见声音，但珍珠张着嘴巴满脸，一脸委屈地哭着，眼泪一串串从眼角滑落。
在旁边的奶茶紧紧抱着珍珠，一边摸妹妹的头发，一边低头在安慰她。看得出她也很害怕，却倔强得一滴眼泪也没流。
俩孩子旁边有散落的牛奶盒和饼干，被咬了几口就扔在地上。通过这几秒钟的画面能看得出两个孩子正过得什么样的生活。
只怕是长期被关在个小房间里，每天只有定时送点牛奶饼干充饥。
男人皱眉看着，手指默默无声攥紧，深抿口气，浑身寒凉的气场乍现。
鸢尾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环抱着胳膊，有种看到铁树开花的惊喜感：“心疼了？”
“你们想干什么？”他微拢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平定好那些翻涌不安的情绪。
还是那句问，只是比刚才的语气更加颤抖寒凉，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在情绪已经因女儿被囚禁受到极大的波动。
“我们想干什么，江总比谁都清楚，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已。”
鸢尾笑着反击，眸角挑起挑衅的意味，她拿过ipad，打开微信，拨了个电话给云烨。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但摄像头没有脸，只有一片漆黑。
有浅浅的古典音乐声，以及茶盏碰撞的清脆声，没有画面，却也能想象到他在那头悠闲听着音乐，斟茶品尝的模样。
“人到了？”
“是的。”鸢尾回答。
“嗯，下去吧。”
鸢尾把ipad交给江凌寒，取了房门卡，乖乖退出房间，把时间让给两人。
男人接过ipad，眸光淡漠地掠到画面上，自己隐没在昏暗中的脸，只能隐约看清五官的轮廓。
“凌寒，把灯打开吧，我看不清你的脸。”
云烨笑着开口，“灯是鸢尾关的？女人就是女人，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没打扮好的脸。”
“有什么就说吧。”他没心思跟云烨调侃，语气也难得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