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毫在旁边给他磨咖啡豆,听这句话差点没笑喷出来。
算一算,多久没从江总嘴里听到情话了,乔小姐的心也在慢慢打开,真好。
; ; ; ;她脸一热,恨不得把电话摔出去,“你再胡说我挂了。”
俩孩子都在旁边,他胡言乱语什么呢。
奶茶听得倒是兴奋地直笑,珍珠不明白地拉拉姐姐衣服:“姐姐,什么意思呀?”
“你还小,以后就懂了。”奶茶摸摸她的头发。
男人在那头轻笑,听得出声音很愉悦,“今天都做什么了?听说很晚到家,还是卢七月送你回来的?”
大概是他安排在身边的保镖通报的,乔子矜轻轻“嗯”一声,“出去办了点事,到家晚了点。”
她没提陈椿的事,江凌寒也便没继续问下去,从椅子上起身,他特别想念她的声音,昨晚倒时差时没睡好,就想着这个电话,想了很久。
“宝宝们睡了吗?”他轻声问。
乔子矜看一眼旁边俩眼睛瞪得大大的包子,面露无奈:“本来要睡的,看到你来电话兴奋得没睡着。”
“让我听听她们声音吧。”江凌寒轻阖着眼眸,低声恳求。
她问俩孩子:“江叔叔要跟你们说话,说吗?”
奶茶翻过身去:“随便咯。”
珍珠挥舞小手急着抢电话:“我!妈妈我要跟江叔叔说话!”
她把手机交给女儿,便去浴室收拾孩子们的衣服,像每晚做的那样,洗干净再依次晾晒好。
给花浇水,兔子和鸟儿喂食,再回到房间时已经快一小时过去了。
那俩孩子还兴致极好地趴在床上,翘着四只幼圆的小脚,一人一句在跟江凌寒说着话。
她们从今天捡到一只受伤的小鸟,聊到下午捏的橡皮泥形状,珍珠说,她跟姐姐捏了江叔叔、妈咪和珍珠奶茶,放在一张画框里。
男人在那头轻轻地笑,声音像晚风拂过树梢那样轻柔。
乔子矜躺在床的另一边看书,不打扰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直到时间实在太晚了,才要收回电话:“好了,快12点了,必须得睡了。”
奶茶和珍珠满脸恋恋不舍,跟江凌寒道了别,心满意足爬回被子里睡觉。
江凌寒这边挂了电话,嘴角始终提着一抹愉悦。
林毫见他高兴,心里也由衷高兴,他给江凌寒挑了外套和领带,低声道:“江总,今天保镖们给了个消息,说乔小姐下午是去榕城了。”
他察觉江凌寒扣衣服的动作一顿,忙问,“要不要继续去查乔小姐去榕城做了什么?”
去榕城,江凌寒能想到大概是去看望小白,可她却隐瞒了,只说自己去“办点事”。
会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他理好衣角,“去查吧,不要太声张。”
“是。”
——
榕城,深夜,监狱里传来低沉的脚步声。
陈椿躺在发霉的床单上,抱着脑袋睡不着觉,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乔子矜说的那番话,她说凝凝是怎样死的,尸体怎样肿胀,怎样不堪……
陈椿忍不住尖叫一声,死死抓着自己的脸颊,抓出很多道血痕,她痛到失声,哭了出来,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她死去的女儿。
自从蒋凝死后很久,陈椿都处在这样一个癫狂状态,要用暴力手段才能镇静下来。
今天狱警很奇怪,一般她这样尖叫闹起来时,他们就会进来,把她压在床角打镇定剂了。
她无力倒在床上,闭上眼,深深喘了口气,睁着苍白的眼睛,生不如死的感觉莫过于此。
突然,监狱门那传来锁链碰撞的动静。陈椿一下敏感地坐起来,凝神去听,声音却又消失了。
“谁啊?”她警惕地问,只听自己的声音回旋在寂静的房间里。
陈椿松了口气,大概只是她想多了,然而下一秒,从墙边蹿过一个身影,手里一根粗麻绳,直接从后面把她脖子紧紧勒住!
陈椿没防备地往后倒去,双手死死抠住绳子边缘,张大了嘴巴瞪圆眼睛,想大喊救命,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冒犯了,蒋太太。”男人力气很大,很快陈椿脖子上浮现青紫色的痕迹。
可陈椿力气也不小,她几番挣扎,那男人竟还差点被扑倒。
他咬牙,一狠心用膝盖顶住陈椿的后背,把她压在床上,双手吃着力,狠狠把吊着她脖子的绳子往上提。
陈椿嗓子发出难听的声音,拼命想挣扎。男人冷哼一声,惨白月光映着他毫无怜悯的脸庞。
他微微俯身,在陈椿耳边说:“你不是想为你女儿复仇吗?”
陈椿身体一怔。
男人声音宛如寒冰,一寸寸剜着她的心:“现在就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不能让你女儿死得其所,就看你了。”
陈椿大脑一蛰,在微弱的意识里竟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只有乔子矜今天来见过她,而她当晚就死在监狱里……如果被伪装成自杀,那这个罪名就落在乔子矜身上了。
就像凝凝死的那天一样。
她心脏疼痛,用力闭上眼睛,漆黑的视线里浮现过一幕幕。
刚生下凝凝时,她胖胖圆圆,足达八斤多,丈夫抱着孩子,在她床前哭得像个泪人。
六岁,凝凝接触了舞蹈,练习时摔得到处是伤,却一脸认真地说:妈妈,我以后想跳舞给全世界看。
十二岁,凝凝在最青涩的年岁里,拿到了第一个舞蹈大奖,站在讲台上用激动的声音说,她最感谢的,是她最爱的妈妈,陈椿在台下泪流满面。
同年,她与一个男孩一见钟情,陈椿看到她眼睛里充满少女的情愫憧憬。
二十岁那年,她跟男孩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男孩是江家不受宠的孩子,她不顾反对地离开家,和他住在不足50平米的小房子里。
二十三岁,她哭着在电话里说,妈妈,我为了梦想和他分手了。
二十六岁,她海外归来,她爱的男孩眼里已经有了别人……
她说,妈妈,我曾经为了舞蹈放弃他,现在,我也能为了他放弃舞蹈,我要嫁给他,一定。
陈椿万万不会知道,为了女儿这个简单的心事,竟会葬送自己后半生的自由,和女儿的性命……
她在泪光之中,眼前掠过电影般的一幕幕,最后,像滑逝过天边的流星一样,慢慢地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