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伐匆匆踩着铃声往校园里走，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微笑乐观地开始一天的课。
林毫电话突然被挂断，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游走，旁边办公的储小田被他闹得烦神：“林大叔，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了？”
“江总从没乱挂电话过啊，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林毫焦急问。
“怕什么，他自己挂的电话，总不能是出事故了。我打赌肯定是见到什么人，让他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如焰悠闲地靠沙发上，长腿往茶几上一伸，舒舒服服。
他这几年局长当的很累，榕城就没宁静过，索性在办完最后一个案子后，辞退了职务，开了个小事务所，专门帮人秘密调查事务。
他借着在榕城广阔的人脉，生意不少，活也轻松，常常跑江凌寒这儿嘚瑟嚣张一下，看他累忙得像匹老马。
“你怎么又来了你。”储小田就看他悠哉的样子不爽，每次来都要嘲讽工作是自己找苦吃。 ；
储小田只想说，这男人已经不求上进到无可救药了，江叔叔跟他才不一般见识。
“来看看我们江凌寒跟屁虫混得怎么样了。”
顾如焰抽着烟，一如既往痞气地逗她玩，“费心费力地要留在他身边，到现在也只是混了个小助理啊，一个星期能见他几次啊，哈哈。”
“顾如焰，你！”
眼看办公室里又要掀起大战，林毫突然高举电话大叫：“江总回电了！”
二人顿时安静，齐刷刷朝他看来。
“喂，江总，刚才出什么事了？”
男人在那头呼吸沉默，一下又一下。林毫在焦心地等着，他已经很久没见江总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许久，他才蠕动着唇瓣，状似艰难地说：“她回来了。”
林毫当下怔住，二人之间太过默契，他一下明白男人说的是谁。
他也惊讶，五年过去，乔小姐毫无音讯，就像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江总纵然日夜思念她，却从不允许林毫调查她。
这男人的自制力是极强的，宁可让思念折磨着自己，也不愿打扰她的生活。
； ； ； ；林毫很快镇定下来，握稳了手机问： ；“乔小姐回榕城了，那要我去查查她是不是回来生活了吗？”
男人屏住呼吸，目光径直僵硬望着前方拥堵的路，心中私念是想的，在引诱他点头，他若想窥探她五年在做什么，只需要轻轻一句吩咐。
可这样侵入她生活的隐私，再带给她一遍伤害，是江凌寒最不愿看到的。
“不用。”他嗓音淡哑着，眼帘哀淡，像雨后湮灭的蝶，一点点垂落。
不必去调查，她生活得是好是坏，五年前就已经与他无关。
他挂了电话，后背压在座椅上，喉结微动，闭上眼时，脑海复刻着她的模样。
她好像是更成熟，更有女人韵味了，看见他时也在惊讶，惊讶之中，多了想逃避的情绪。
江凌寒缓缓睁开疲倦双眼，好像做了场冗长的梦。
即便是努力克制心情，乔子矜这一上午的课都有些力不从心。
放学后，云小狮在办公室里找到趴在桌上发呆的女人，他走过去，戳戳女人的肩膀：“乔老师你今天怎么了，没事吧？”
乔子矜无神地盯着云小狮看，才忽然想起，今早这孩子是从江凌寒车上下来的。
这孩子说过自己父母是成功人士，很忙，很少管过他。
她盯着孩子那精致的容貌，顿时如鲠在喉。难道他是……
云小狮见她走了神，手忙在她面前挥了挥，“乔老师，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啊。”
乔子矜回过神来，冲男孩涩然笑笑：“放学了你还不回家吗？”
云小狮背着小书包，低头不好意思轻绞着手指：“我想把乔老师送回家，我再回去。”
她蓦地愣了下，心里涌过一股暖意，这调皮的孩子昨天还让她头疼，今天就这么懂照顾人了。
回家路上，踩着一地的梧桐树叶，云小狮跟她聊起昨晚学的象棋：“乔老师，你会下象棋吗？我昨天又学了新的一种象棋哦。”
“不会啊，下次你教教我？”乔子矜温淡地笑。
“好啊，不过我下得也不好，教我象棋的人才厉害呢。”孩子的话匣子一被打开，就滔滔不绝起来，尽情体现对江凌寒的崇拜，
“他每次回家，都能教我好多东西，工作厉害，各方面都很强，总觉得世界上没有他不会的，我以后也想变成他那样的人。”
看孩子一脸憧憬向往的侧脸，乔子矜思绪被遥远的记忆扯痛。
她想起很久之前，小白在家跟江凌寒谈天论地的画面。
小白也是像现在这样，满怀憧憬希冀地告诉她，他也想成为江凌寒那样的人。
越走一步越像是踩在刀子上，浑身都叫嚣着疼。
云小狮察觉到女人情绪始终很低落，没再多说话，他想乔老师应该是累了。
乔子矜脚步停在灰旧的公寓楼前，转身对他轻笑：“老师到了，趁天还没黑，你快回去吧。”
“这么快呀。”云小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乔老师你能不能弯下身，我有话跟你说。”
乔子矜好奇的俯身，耳朵凑过去时，男孩十分迅速在她脸颊上浅浅亲了下。
然后缩回去，一副怕她生气的表情，小心试探：“乔老师，等我长大了，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们没看见的，街角另一面的黑色宾利靠边停，男人修长手臂浅慵地搭方向盘上，指尖白皙烟灰徐徐上升。
他视线落在女人被吻了后红了的脸上，喉结未经察觉地动了动。
五年过去，还那么敏感，被吻一下就会脸红，会害羞。
他眼底墨色暗沉，无声涌动。
江凌寒原本是在校门口等着接云小狮放学，却意外见到他牵着乔子矜的手，一蹦一跳从校园里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慢慢开车跟上去，就看到刚才那一幕。
抬眸扫过这片灰色的矮楼，她住在这里么？
他收回苍淡的眼瞳，凉凉勾唇。
云小狮这臭小子，昨晚教他象棋时，这小流氓问他，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男人当时倒想也未想，直接回答：“大胆告诉她，吻她。”
做梦也想不到，这小子喜欢的是乔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