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乔子衿眸光微微顿住,回头看向她。
前台小姐趁着这会儿大堂没人,小心告诉她道:“就是老板最近交的新男人啊,还是个挺有名的医生。”
陆沉!
乔子衿心情狠狠沉下来,努力克制隐忍着心头的怒火,“陆沉在楼上?”
“这会儿应该在老板办公室吧,老板在开会。”
乔子衿二话不说,趁一拨电梯来了,她直接转身就冲进电梯里,不顾前台小姐在背后喊着她的名字。
她站在电梯里,望着背后玻璃帷幕下愈发渺小的榕城,牙齿死死将唇瓣咬出痕迹,拳头一点点攥紧。
一定是陆沉,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又用这种方法报复她!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官司也是他赢了,他还成功把她跟唐蝶的关系拆除得干干净净,到底还想怎么样!
乔子衿越想越愤怒,待电梯抵达唐蝶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直接气愤地冲了出去。
“那不是乔经理吗?”
“她不是被解雇了吗?怎么还能进公司的?”
楼层里不乏有议论纷纷的声音,大多都是曾与她共事的熟悉面孔,但乔子衿全都看不见。
她满心都是那张照片,是她对父亲、母亲和那个曾经温暖的家,唯一的念想……
唐蝶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乔子衿不顾一切地直接冲了进去,撞开门的声音很大。
她一进屋,便见陆沉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玻璃帷幕前,背影宽厚辽阔,但此时在乔子衿的眼里,只觉得恶心至极!
听到动静,男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眸漆黑如利剑,淡漠地刺在她脸上,尔后在见到她一路跑来狼狈又凌乱的模样,削薄的唇角凝起一丝讽刺的淡笑。
那种得逞和不屑的笑意,仿佛不可一世的胜者在睥睨一个败在他脚边的弱者。
乔子衿眸光透出不输他的冰冷,心底的怨念和愤恨全都体现在脸上,她摊开白皙的手掌,冷冷吐出两个字:“照片。”
“乔子衿,你知道这是哪么?”陆沉不答反笑,从那股轻蔑的笑意里,乔子衿更加确定照片是他拿的!
“陆沉,把照片还给我!”乔子衿猛地拔高了声音,向来清澈的杏眸里迸射出从未有过的猩红色。
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清傲气质,使得她即便现在凌乱又狼狈,却也依旧给人畏惧感。
陆沉眉心微不可寻地蹙了下,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乔子衿这身倨傲的清高感,不觉冷笑两声,两指夹着一张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你说这个?”
乔子衿眸光空了一瞬,见到照片,就立刻失了神,一边往前走一边朝那照片伸手:“给我——”
那照片上清晰的一家三口,妈妈和爸爸相拥着站在后面,而年幼的她坐在最中间,调皮却温馨地笑着。
可是,在她的指尖还没触碰到照片边缘时,男人突然将手抬高了一瞬,让她一下扑了个空。
乔子矜往前一趔趄,差点没站稳。她脸色煞白地僵在原地,慢慢抬起头,视线空洞地盯着他。
陆沉嗤笑一声,手指把玩那张照片,左右捏弄着:“为了一张照片,你愿意来见我,你那个肇事逃逸的老爸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他一边嘲讽地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金质的打火机,慢慢转出一抹青蓝色的火焰。
“你要干什么!”乔子衿顿时有股不详的预感,她立刻冲上前去,伸手想去夺抢那张照片时,却已经为时太晚!
陆沉右手的火一下凑近照片边缘,火焰“唰”地一下蔓延开来,照片瞬间团团烧灼了起来!
“不要!”
乔子衿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世界都仿佛崩塌了,她一把抢过那烧起的照片,也不顾那火有多烫,直接用手扑灭了火,嗓音痛苦而尖锐地抽泣着,眼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我求你……不要……不要……”
陆沉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冷眼望着她跪坐在地上,用那被烧伤的双手捧着碎成几片、烧焦的照片,哭得撕心裂肺。
那一瞬间,他确实是达到他的目的——凌辱乔子衿,挫她的凌傲气息。
可为何此刻,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痛哭得像个孩子,他的胸膛会隐隐作痛,甚至闷着一股烦躁至极的感觉?
从结婚后,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真正的感情。也是陆沉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并没那么恨她。她的情绪,能牵动到自己的情绪。
他眉心蹙了下,待女人干涩的哭声渐渐平息下去,他缓缓蹲下身,眸光淡漠地落在她脸上:“你爸是个杀人犯,是他害你落到今天的下场,这样的人,你还把他当作家人?”
他也是恨乔子衿的父亲的,若没有那个男人撞死了他爷爷,他跟乔子衿或许能幸福相爱一辈子。
话说出口,陆沉才察觉自己在做什么。他竟然在安慰她,竟然想要止住她眼睛里不断流出的泪。
“呵。”
乔子衿扬起满脸是泪的脸颊,几缕漆黑的发丝耷在眼前,与乌黑的眼眸交汇出一股凌厉而尖锐的感觉。
她颤抖的手握着那张碎裂的照片,看到陆沉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忍不住扬起手掌,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配对我爸评头论足!陆沉,我乔子衿从此以后跟你势不两立!”
她尖锐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楼层,一字一句的控诉仿佛都含着血泪。
陆沉整个被她打懵了,一张脸别到旁边,怔怔地僵硬在那,随后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回头看她:“乔子衿,你他妈敢打我?”
“如果我有刀,我还敢砍你你信不信?”
乔子衿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她眸中血红沾染着怨念的眼泪,让人心起一股敬畏感。
恰巧此时,保安及时赶到了,他们看到陆先生脸上的红肿,还以为是遭受袭击了,立刻粗暴地攥住乔子衿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外拖:“给我出去!”
乔子衿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扔出了公司,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膝盖磨在冰冷又僵硬的地面上,手里的碎照片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