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亮堂的餐厅围坐下,火锅的暖气持续上升,电视里放着最新的综艺,乔澈白时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的。
乔子衿吃着饭,面带笑容,家里很久没这么欢快温馨的氛围了。江凌寒吃得不多,象征性地拿筷子夹一点,目光再扫向电视,漫不经心地看一眼。
他看上去兴致缺缺,面容神情却比往常要轻松得多。乔子衿是饿坏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吃饭,一边忙着吃,一边忙着烫。
她目光瞄向最远处的那盘新鲜的鹌鹑蛋,离自己最远,一直没下,她终于馋得忍不住要下手了。
站起身弯着腰,吃力地伸长了手去拿。
还差一点时,忽然凭空而来的胳膊先她一步,将那盘鹌鹑蛋拿了起来。
乔子衿愣住,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根本无需站立,只微微倾身就拿到了。
男人端着那盘蛋,似笑非笑地凝望她,也不知是否在火锅氤氲的热气中,男人的目光显得无比灼热,甚至连笑容都有那么几分色气:“要多少?”
她脸一下有点热,不甘心地将筷子往锅边一敲:“都下!”
江凌寒慢条斯理地将鸡蛋一颗一颗地拨进锅里,淡声说:“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烫。”
乔澈白大快朵颐,碗里的酱料吃空了,立马又调配新的,他不由疑惑地看向江凌寒那个空空的碗:“江叔叔,不多吃点吗?你吃得好少啊。”
他那碗酱都没怎么动过,甚至平静得毫无波澜。方才乔澈白观察过他,夹菜时也没过酱料,就直接送进嘴里了。
江凌寒将空盘子放在一边,“我晚上吃得少。”
乔澈白微许一怔,忽而有种强大的罪恶感蔓延开,“啊,难怪身材保持得那么好呢,等下你会去夜跑吗?咱们一起去吧。”
乔子衿闻言,抬眸睨他一眼,“你作业做完了吗?”
“刚才就做完了,本来也没剩多少了。”乔澈白撅了撅嘴说着,目光期待地看向江凌寒。
江凌寒点了点头,“等我检查完作业,正好我也回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抽,却又像想起了什么,自觉收了回去。
“啊,你要回去了?”乔澈白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夹起的肉丸子无声掉在桌上。
乔子衿吃着饭,没有抬头,装作没有听见似的。
“嗯,有事。”男人往椅背上一靠,言简意赅地总结。
“好吧。”少年一下连吃饭的兴致都没了,百无聊赖地咬着筷子,玩那个掉了的肉丸
乔子衿瞪一眼他,一筷子轻轻敲在他的手背上,多大年龄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欠教训。
江凌寒不动声色地笑笑,起身走到书桌旁拿了他的作业本,然后逐字逐句地检查起来。
“江叔叔,你之后还会来我们家吗?”乔澈白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伏在桌子上像蔫了的茄子。
“有空会来的。”
江凌寒一边阅着作业,一边喝了口温热的茶,缓解火锅的油腻,肠胃似乎许久没那么舒服过了。
乔澈白这才放心地露出笑意:“好吧,你可要经常来哦,我下个月的高考一模就靠你了。”
乔子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拿起筷子,一下敲在少年的额头上:“你也要好好学啊,别人只能推你一把,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
乔澈白低头瘪了瘪嘴:“知道了,但我脑子就这么大,有的题目死劲都想不出来嘛。”
“那你怎么不课后问老师呢?”乔子衿板着脸教训他。
“……”
乔澈白的脸色忽而变得有点难看,便抿着嘴不再说话,拿着碗起身去厨房了。
“这小子。”乔子衿头疼地扶着额头。
最近似乎总是这样,平时聊得好好的,一跟他说起学校的事,这孩子就装鸵鸟躲起来。
青春期的少年,真的很难相处。
江凌寒抬头看一眼乔澈白去厨房的身影,他放下手里的作业,拉住乔子衿的胳膊:“过来,有话跟你说。”
乔子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不由分说地拉到阳台上。
榕城夜晚的风冰凉又幽清,吹过皮肤上凉嗖嗖的。乔子衿忍不住抱住了胳膊,搓了搓皮肤,皱眉看他:“怎么了?”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信封,摊开她的手放上去。
那沉甸甸的力度让乔子衿一抖,立刻将信封反扣回他的手里:“这是什么?”
这重量至少在5000块以上,江凌寒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交给她了,这算什么?
是对她昨晚的“补偿”么?
乔子衿只想得到这一种可能性。
说好听点,这是补偿,说难听点,不就是嫖资?尤其是他脸上清漠出奇的表情,更是让乔子衿的心头被刺了下。
霎然,一股愤怒和羞辱的情绪溢上心头,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男人:“你把我当什么?小姐吗?”
面对她充满敌意的目光,江凌寒神情沉了沉。
他往前一步,乔子衿就往后退,冷笑着讽刺男人,
“所以你今晚那么急着走,怎么,是怕我纠缠你,所以巴不得赶紧给我一笔钱摆脱我?”
江凌寒抬手狠狠在她额头上敲了下,低斥一声:“你电视剧看多了么?”
乔子衿被敲得头疼,捂着额头一下懵住。
“你知道乔澈白前几天来过我公司,他说,要把他欠我的医药费还上,就塞给林毫这笔钱。”
江凌寒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将信封重新交到女人怀里,眉头仍是蹙着的,“我着人查过了,这钱是沈一暻给的,他最近又从公司不辞旷工了,我正在找他的下落。”
乔子衿听着他的话,愣住了,信息量有点大,她五指捏着那信封的边角,微微颤抖。
“沈……一暻?”
她猛地想起,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对这个男人上一次的记忆,还是他跟嫩模流连酒店的时候。
“沈一暻的事,等我调查清楚再告知你,不用担心。”江凌寒垂眸盯着她担忧的脸,一番话说得让人很有安全感。
“嗯……”她缓过来,吸收掉他刚才的话后,才发觉是自己错怪他了,指尖轻轻攥着那信封边缘,用很细微的声音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