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照片,眼眶慢慢润了,视线焦距模糊,几颗泪猝不及防掉下来,浸湿了报纸上他的名字。
心脏在一寸寸崩裂,他们在一起了吗?
才分手多少天,她还深陷在拔不出来的悲伤里,不能提他名字,不能听他的消息。
可他呢?与她分手,就像甩掉一个巨大的包袱,迫不及待地怀拥另一个女人。
她闭紧眼,双手在狠狠颤抖,明明该恨他的,恨他一切居心叵测,恨他那样玩弄欺骗自己的感情,心却那么疼啊。
看她垂颈哭得颤抖,乔澈白意识到自己话语过重,她自怀孕到现在情绪一直不稳定,不该这样刺激她的。
他在她床边蹲下,放温柔了语气:“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怪你,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流着泪拉住少年的手臂,把他瘦弱的肩膀拥在怀里:“小白,抱抱我吧。”
乔澈白愣住,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姐姐第二次抱他。
第一次,是他在学校第一次出现昏迷的时候,她瘦弱的手臂却无比有力地抱着他,冒着大雨奔跑到医院。
她浑身发抖得厉害,脑袋埋进自己肩膀,在哭,能感觉到有眼泪浸湿到肩上了。
乔澈白手掌慢慢覆上她后背,学着轻轻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姐,你以后要觉得累了,就抱抱我,我已经成年了,能保护你和我的小外甥,真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活出了男人的成就感。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姐姐挡在他前头,为他遮风避雨,这一次,换他来照顾她了。
乔子矜听他信誓旦旦的话,也不知是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不觉破涕为笑,擦擦眼泪。
明明是柔弱到自己都保护不好的傻孩子,却还满脸坚定地要保护她。
她眼眶泪汪汪地望着他,一直呵护周全的小树苗真的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
接下来几日,她都在医院里静养,乔澈白几乎把家都搬来医院,在窗边搭了个小桌子,日日伏在那写作业,一边奋战高考一边照顾她,很累。
乔子矜每次心疼他,想请个护工让他休息,男孩笑着说不用,外人照顾他不放心。
她就没再坚持,让小白留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是好的,至少每天都看着他,不会让江凌寒趁机而入。
她学着把心界拓宽,往好的方向去想,江凌寒跟蒋凝好了,或许就没有精力再盯上乔澈白。
这是好事啊。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每每看到电视上播他的新闻,她都条件反射地按掉。
不能碰、不能提,一点点都不行。看似愈合了的伤口,其实脆弱得像玻璃,一触就会崩溃。
薄矜一偶尔也会来,他似乎很忙,但每天都会让韩风来送吃的送日用品,还买了好多婴儿穿的小衣服。
乔子矜看着逐渐堆满房间的衣服,有点哭笑不得,“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的,才一个月而已,他准备得也太超前了。”
韩风就笑而不语,乔小姐看不出意思,他可明明白白,薄总哪是想送衣服,是想把自己送给孩子当爸爸吧,呵呵。
当然这话他不敢乱说,只敢偷偷在心里笑话。
乔澈白倒挺感兴趣,每次题写一半就丢下笔过来,蹲下来在袋子里一件件地挑,眼睛亮晶晶,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哇你看这条蓬蓬裙,也太可爱了吧,袖子才这么点点大,姐你一定要生个女儿我要看她穿这个!”
乔子矜:“……”生男生女是我能控制的吗!
“那如果生个小弟弟呢?”她摸着小腹调侃他。
“生个弟弟也好,我可以带他打游戏上王者,但我还是喜欢妹妹,天天带她出去玩,羡慕死我们班同学。”乔澈白一边说一边认真叠着裙子,把它整理得好好的放进衣柜里。
乔子矜会心一笑,看出他是真喜欢,眼睛里都是期待的光。
“那我努力努力咯,生个妹妹给你玩。”她爱怜地摸摸肚子,其实男孩女孩她都喜欢,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地生下来,她就满足了。
韩风笑着在旁边看姐弟俩,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来还有事要叮嘱,给了乔澈白一张卡让他去楼下交住院费。
把孩子支走,乔子矜见韩风把门拉上,突觉气氛不大对,脸上笑容凝住:“怎么了?”
“薄总让我带话,最近有人在盯着乔澈白。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楼下薄总安插的保镖说,有人总蓄意在你们病房门口转悠。”
乔子矜听着,后背一下渗出寒意,吓得脸色青白:“你说什么?”
她才和平没几天的心情忽然崩塌,天真以为,这几天的风平浪静是真的。
韩风面容沉凝地叹气,压地声音说:“薄总加派了保镖守在病房门口,平时除了医生护士,不让任何人进出,您也别太恐慌,如果出什么事要及时打薄总电话。”
“是江凌寒的人吗?”她急得声音发抖,手指紧紧攥着床单。
韩风摇头,“这我也不清楚,薄总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提醒您提高警惕。您放心,刚才您弟弟出去时让人跟在后面保护,应该不会有事。”
;乔子矜脸色惨白地低眸,咬紧唇瓣没再说话。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谁还会跟踪小白?他打算怎么做,趁她不注意时把小白带走?
乔子矜躺在床上想了一晚上,一遍遍的翻来覆去,在写作业的小白回头看她,脸色疲倦地问她:“在想什么呢,动来动去的没睡?”
乔子矜强笑着骗他:“感觉肚子有点难受,可能晚上吃多了。”
她很害怕,不敢阖眼,眼睛始终朝门口看着。
与江凌寒敌对,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那男人只手翻天的本领她见识得不少,他想带走乔澈白就是勾勾手指的事,要真硬碰硬,她根本毫无反抗能力。
“要我叫医生来吗?”少年单纯,真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放下笔要起身。
“不用不用,你写你的作业,我看看电视就睡。”她连忙摆手,根本睡不了,就算知道有保镖在护着,也没法真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