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唇瓣仿佛被冰塑封，一点动的痕迹都没有，只是冰凉而漠然地注视她。
他那空空如也的眼神，乔子衿都怀疑他是否知道面前的人是她，他此刻的眼睛好似承载不下任何人。
果然，他没有给任何回复，而是拎着包和文件绕过她就往电梯走。
乔子衿心跳突突颤了下，她被忽视了。
她深吸口气，没有犹豫地转过身，去拉男人的衣袖，又重复了一遍问：“你要去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江凌寒经历了什么，变得那么冲动易怒，但她知道的是他现在很冲动，很危险，她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男人面不改色，像掸掉衣角灰尘似的，将她甩开。
力道不知是故意没控制好还是疏忽了，乔子衿后背一下撞在柱子上，撞到脊背的蝴蝶骨，痛得她倒吸口凉气。
江凌寒大刀阔步地走进电梯，眼神没在看她，也没在看任何东西，按上了关门键。
乔子衿脸色一沉，匆匆忙忙冲过去，却为时已晚。
在电梯关上的刹那，她整个人才扑到电梯门前，“咚”一声撞在沉重的铁门上。
她咬牙切齿，抬头盯着显示屏下降的数字，飞快回了房间拿上手机和外套，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往楼梯间冲去。
在这期间，她拨打了迈克的手机，过了一段时间才被接起，青年迷迷糊糊半睡不醒的声音传来：“乔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
“你现在在哪？江凌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手机也摔了，带着东西出酒店了，我……我在追他，”
乔子衿一脚跨三四个台阶往下跳，脚踝神经一下承受巨大的力，痛得她有种裂开的感觉，她硬生生地承受着，只想加速、更快……
迈克一下惊醒从床上坐起身来，满脸愣愣然：“你说什么？”
乔子衿匆忙将头发捋到脑袋后面，语气无助又凌乱地说：“他现在很不清醒，我怕他一个人出事，你快点来一趟。”
迈克动作迅速地翻身下床，颤声说：“我知道了，我就在对面酒店，你等我，我这就起床去截江总！”
乔子衿挂了电话，攥着手机跑到一楼，此时电梯已经上了另一批客人，晚上时分大多都是在外面喝了夜酒醉醺醺的一伙人，红着脸勾肩搭背地上了电梯，哪里见得江凌寒的影子？
乔子衿咬牙一跺脚，踩着拖鞋不顾寒风吹雪就往外跑。
在她冲出的刹那，一辆雪白的车子如闪电般穿过身侧，很快消失在夜幕的边际。
乔子衿怔在原地，被寒风吹得脑袋凌乱，她甚至想拔腿就去追那辆车。
她颤抖着立刻再次拨了电话给迈克，那头迈克正在“咚咚咚”地下楼，声音凌乱无措：“喂？怎么了？”
“江凌寒开车走了，从酒店出门右转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
乔子衿的声音因为冷和恐惧变得颤抖，她虽然不安，却还是反应迅速地拦了辆车。
“去哪里？”司机看向她时，乔子衿有点愣，她不知道江凌寒会开到什么地方，只看到了一个大概方向。
她沉默片刻后，抬手指着左前方说：“往……这边走吧。”
车子行驶在雾霭笼罩的夜色之中，乔子衿的额头无力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漆黑。
D市的夜晚不如国内那么明亮，家家户户都是一片漆黑，再加上那里的房屋大多低矮，地广人稀，到了晚上就是一片令人绝望的郊区。
迈克冲出酒店后跟着拦了辆车，他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突兀地问乔子衿：“乔小姐，你说江总之前在阳台上打电话？”
困倦和批发让乔子衿思绪恍惚，仍强打着精神点头：“是啊。”
迈克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江总是在跟林毫打电话，他们在国内进行……”
他太过激动，险些一下说漏了嘴，立刻封住后面的话。
乔子衿不解地皱眉：“进行什么？”
迈克手指碰了碰嘴唇，低眸转移话题道：“没有，我估计是国内出什么事了，江总很有可能是改签了回国的机票，今晚就赶回去了。”
乔子衿闻言一下愣住。
江凌寒在国内的牵挂只有圣曜集团，难不成是公司出事了？
不等她多想，迈克语气紧急地道：“乔小姐，你让司机掉头去机场，我们在那里回合！”
他说罢就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拨号给林毫。
十分钟后，他终于从林毫那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原来周密地等待准备那么久，闯进才发现，根本没人藏在疗养院中。
迈克听着都觉心疼，不敢想象这一个残酷的事实，对江总的打击该有多大。
“你稍等一下。”
林毫捏着酸涩的眉心，十指在键盘上迅速敲打，调出了榕城最新的国际航班，“如果按你们那的时间算，最近航班是三小时后。”
“知道了，林老师，我这就定那班航班。”
林毫叹了口气：“恐怕不可，江总是航司的会员上宾，他能提前两小时改签，但你不行。”
“那……”
“你在那能拦住他就拦住他，我也算好时间派人去接他。”林毫到底经验充足，很快给出了应对方法，“不要慌张，江总就算再受打击，神志也是清醒的，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这么肯定，也是因为自己见过他崩溃到极致的模样，他被心爱女人抛弃的场景，他想江凌寒这辈子不会有比那更糟糕的时候。
“好。”迈克得到他肯定的回复后，才稍微放下心。
只是，他跟乔子衿最终还是晚到了一步。
江凌寒早在开车途中就办好了改签手续，因为急匆匆出门没带箱子，连行李都没有托运，就直接入了安检。
乔子衿是在机场里跑着找人的，这无异于在操场上跑十圈的感觉，
迈克联系了林毫，告诉他没能拦住男人，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巨大玻璃幕前的女人。
此时，D市的雪已经下到最大，窗外尽数的白茫茫甚至有世界末日感，机场的人已经非常稀少，几个流浪汉躺在长椅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麦当劳袋子。
女人独自地坐在窗前，她累得直不起身来，喘息让身体不断起伏颤抖，她手肘压在膝盖上，用手掌撑着脑袋，一手将发丝全部捋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