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报亭窗口被不耐烦地关上。
乔子矜脸色惨白地站在那,身形单薄得像纸,无助得随时能被风吹走。
“你在找人啊。”慕寂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轻声发问。
乔子矜没想到这男人还在,回头望他一眼,目光中有警惕:“嗯。”
随即她想起什么,连忙问出声:“对了,刚才你拉我的时候,有看到马路对面有人吗?”
“马路对面啊……”慕寂轻轻摸着弧度好看的下颌,一副仔细回想的模样,“抱歉呢,我当时没怎么注意。”
她心情又落了下去,也是,谁会没事看向马路对面呢。
“不过小姐,如果你要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忙。”慕寂微笑从口袋里拿出张名片,交到女人眼前,
“这是我的名片,我在绥城这边的人脉不错,找个人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可以吗?”乔子矜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却又低声说,“但我生活挺拮据的,付不起调查费。”
“不需要。”慕寂平静地望着她,眼底深邃涌动,“就当是我向你要电话的费用,怎么样?”
乔子矜没什么防备心,只一心想找到刚才的少年,便把电话号码写给他:“我的微信号也是这个,稍后我会把那孩子的特征发给你,要麻烦你了。”
慕寂唇角上扬,手指快速按键存下了号码:“嗯,交给我。”
“谢谢……慕先生。”乔子矜匆匆掠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慕寂。
这名字倒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再抬头时,那男人已经消失在眼前,就像刚才那少年似的,不知所踪了。
不远处停着的箱型房车上,慕寂叼着根烟,一边抽一边加微信,慵懒地勾唇一笑。
他关上手机,看向坐在后座的少年,他正跪在车沙发上往后看,视线始终紧紧随着那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慕寂淡淡沉声说:“坐好,要开车了。”
“哦……”乔澈白意识到是在跟自己说话,乖乖坐好,帽檐下的眉毛皱着,像有什么问题在困扰着他。
“慕叔,我们这样戏弄一个女人,真的好吗?”乔澈白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鞋尖问。
为了骗她,甚至不惜联合那报亭的奶奶,就为了营造慕叔叔和她相识的场景,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那女人刚才有多急切地找他,乔澈白都看见了,她甚至还不顾生命危险飞奔到马路另一边。
当时那辆货车差点朝那女人碾过去时,乔澈白隔着车窗远远望着,感觉心跳都快停了。
当看到她眼泪朦胧地在人群里寻他,他心脏难受到快裂开,恨不得立刻冲下车去找她。
这种陌生又奇妙的感觉,是什么?
可是他分明不认识那张脸……不管怎么在记忆里搜索,都不曾见过。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慕寂淡淡吐出眼圈,往后丢了只药盒,“把药吃了,下午带你去别的景点看看。”
“好。”
乔澈白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乖乖吃了胶囊,却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景色,再也没有刚出来旅游的兴奋了。
——
; ; ;乔子矜这一下午的上班都魂不守舍的。
难得这一星期晚上都没有教师会议, ;她总算得空能去学校接孩子们放学。
她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到幼儿园,已经到放学的点了,迎面到处都能看到穿着鹅黄色校服、牵爸妈手的孩子们。
乔子矜望着那些幸福的孩子,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借着俩人的力在中间一下跳起来,咯咯笑得开心无比。
她脸上笑意凝了下,转而变得低沉,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脑海中又想起奶茶那晚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的话。
孩子想有个父亲这么简单又理所应当的要求,她却都满足不了。
或许真的应该像云小姐说的那样,不该再执着于自己的私人感情,试着去接受一个人了。
她叹着气,心情沉重走到幼儿园门口等孩子下课。
一批又一批明黄色的校服走出来,看到举着牌子的小三班,她踮起脚看过去。
然而,那十几个孩子都分别被家长接走,却独独不见她的两个女儿。
班主任正收了班牌往回走,见到左右找孩子的乔子矜,笑着与她打招呼:“哟,这不是珍珠奶茶的妈妈吗?”
珍珠和奶茶在班上是特别惹人喜爱的小班长,老师喜欢她们,自然对家长也笑眯眯的。
她对老师点头微鞠躬:“徐老师你好,怎么没见我家两个孩子啊?”
徐老师一副奇怪的表情,“咦,奶茶和珍珠已经被家长接走啦,有位一身西服的先生专门来班上接的。我看珍珠奶茶认识他,还跟他特别亲近,就放他接孩子走了。”
乔子矜怔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一位身穿西服的先生、珍珠和奶茶还非常喜欢,又不是徐老师认识的薄矜一……
她脸色顿然黑沉,瞬间了然。跟老师道谢后,转身拨开人群匆匆往回家的方向走。
江凌寒那男人……一声不吭来了绥城,竟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孩子接走!
他最好弄清楚了,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辛辛苦苦一口米一口奶抚养长大的孩子!
乔子矜胸口窒闷,郁气翻涌,坐在公交车上干着急,双手紧紧攥住包带。
只要碰上那男人的事,她总是心情难以平复,本自以为练就极强的控制抗压力,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大概是今天见到疑似小白的男孩,她又想起五年前那桩案子,心里对他的怨恨和憎意也愈发清晰。
她不能再这样放纵他进入她的生活,强占她的孩子们。五年前放下的狠话,她必须遵守,这样才能对得起掉海失踪的小白。
到站下车,她径直上楼回家,钥匙才插进锁孔里,便听见孩子在里面欢天喜地的笑声,男人时而会接上一句温柔的话。
;乔子矜深深吸气,控制住发抖的手,用力开了门。
开门瞬间,一抹白色毛绒绒的小东西从眼皮下蹿进沙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