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澈白迷糊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慵懒。
刚醒来头还很晕，但他看到那题，却觉得熟悉万分，立刻有了思路。
慕寂淡淡笑，视线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将题册交到他面前：“会做？”
“嗯，应该会。”乔澈白腼腆地点着头，眼帘浅浅低垂。
他对慕寂是心怀感激的，醒来时，他记不得以前的事，只知道自己经历了场大事故，是这位慕先生救下并收留了他。
慕寂颔首，探上宽厚的手掌，手背试了试他额前的温度：“能算数学，以前的事情还是记不得？”
乔澈白低着脑袋，摇摇头。
“好，那这题就交给你教了。”
他额头温度正常，慕寂便也放心，他站起身捋平身上衬衫的褶皱，淡声说，“对了，过几天带你去个地方。”
他话是对着乔澈白说的，慕樱也站起身来，眼睛水灵地望着他：“去哪里？我也能去吗？”
“你留下备战高考，别给老子动歪心思。”慕寂凉凉瞥她一眼。
慕樱有点落寞地低下头，她想出去旅游好久了，上一次跟慕叔叔出去玩，是小学刚毕业的时候吧……
——
云眉这几日都浑浑噩噩的，她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锁在昏暗的房间里，思前想后。
那张聊天记录里的话，她都熟读了千万遍，能牢记于心了，到现在心境都无法平息。
凌寒是真的已经为人父了，若不是乔子矜心硬有骨气，不让他们父女相认，凌寒只怕早就不顾一切回到她身边了吧。
云眉自嘲地冷笑了声，一下跌坐在落地窗台上，十指紧紧穿插入凌乱的长发。
一想到跟他不再有未来，她竟心痛如绞到这个地步，不知不觉间，对那男人的喜爱已经深入骨髓。
“咚咚”两声敲门，门外女佣低声说：“云小姐，楼下有人要见您。”
“不见。”她冷声开口，心情极差之时，不再保持先前的端庄矜持。
“可是那位小姐说，她要跟您聊江总的事……”
云眉才慢慢抬起头来，深深吸气，打开房门。
女佣见她那副眼红发乱的狼狈样，吓得差点没认出来，她记忆中的小姐从来都光鲜亮丽，什么时候这样邋遢了？
“小姐……”
云眉沙哑着声音道：“人在哪？我去见。”
她随女佣下楼，候在大厅的是一位衣衫普通的女子，眉眼上吊透着丝凌厉之气，她紧紧攥着拳头，有青筋在手背上爆出来。
云眉眯着眼睛皱眉去瞧那人，怎么都没认出那是谁。
萧玥抬起头时，正迎向云眉疑惑的目光，她有点紧张地站起身，捋一捋洗得发白的衣角，小步迎了上去：“云小姐，你好。”
云眉心情状态不好，所见又是个如此平凡无奇的女人，她能知道什么关于凌寒的事？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装微笑，淡淡与萧玥握掌：“这位小姐贵姓？”
萧玥迫不及待地介绍起自己：“我姓萧，单名一个玥字，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您一定知道蒋凝吧。”
云眉慵淡无神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恍然。
蒋凝，她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凌寒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位世界级的舞蹈家，但在五年前香消玉殒。
“是凌寒的前女友？”云眉来了精神，看着萧玥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没错。我是蒋小姐的贴身助理，常年陪同在蒋小姐身边的。”
云眉恍然，但大脑转得极快，隐隐能猜出这萧玥来找她的原因。
她表现得波澜不惊，足有大家闺秀的宁静致远：“蒋小姐于五年前逝世，真是可惜，她还在世时，我和父亲在英国看过她的舞蹈演出，实在令人称赞。”
；而萧玥显然十分激动，猛地站起身，双眸含泪：“蒋小姐死有蹊跷，她是被人害死的！”
云眉刚喝了口茶，被她惊得差点呛到，皱起细眉：“什么意思？”
萧玥红着眼睛，忆起蒋小姐曾经对她的好，便觉心痛如绞：
“五年前，蒋小姐投海自尽前见的最后一人就是乔小姐，她留了一封遗书在电脑里，说乔子矜那日狠狠用言语凌辱她，还一直让她滚出去，蒋小姐当时因为妈妈出事，本来情绪就不稳定，乔子矜这是故意的……”
云眉愣住，她怎么也无法把萧玥说的人和印象里温柔的乔老师联系到一起。
萧玥哽咽着，低头把眼泪擦尽：“我试图把遗书发到网上，让众人来声讨那个恶毒的女人，这事被江总压下来了，他一直都很护着乔子矜，我实在没办法，这五年为了让蒋小姐在黄泉之下无悔，我四处奔走，实在找不到能帮助我的人……”
云眉总算明白她此行的目的，双眉间褶皱不展。她把茶杯放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首先，这事我还不知道真假，我跟乔小姐认识，她不是你嘴里说的那种人。”云眉抿着微白的唇瓣，眼神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场，
“其次，你想让我把蒋小姐的遗书昭告于世，但这事已经过去那么久，还有多少人记得？不会掀起什么大浪的。”
萧玥摇头，用恳求的语气说：“云小姐，不是掀不起大浪，是有人不想让这事起来，他又偏偏是这城里最权势滔天的人，谁都奈何不了。”
“我知道，云小姐您是江总现在的心尖宠，我才来恳求你，我相信你也看不惯乔子矜那女人。”
“你多心了。”云眉几乎是立刻微笑回应，站起身来，“乔老师待我的侄子亲如自己的孩子，为人正直善良，漂亮努力，我很喜欢她。”
“云小姐……”
萧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本以为这次前来一定能拉拢云小姐，给死去的蒋凝一个说法。
“萧小姐请回吧。”云眉转身，扶着楼梯缓慢上楼，“小张，送客。”
“云小姐，您现在会这么回答我，是因为乔子矜还没威胁到你，可那女人手段何其高明，她要狠下心来，就算是你也留不住江总的心！”
萧玥在被逐出门前时，留了张名片在桌上，不死心地对着云眉大喊，“云小姐，您真的要未雨绸缪啊，我是诚心诚意求你的，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