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人在流着血,痛苦得昏了过去,体温一点点下降,救护车也迟迟不来。
马洁竟然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站在这儿,要他抛下乔子衿离开?
马洁急得拼命把陆沉拽起来,发狠似的往外拖:“救护车会到的,总有人会叫救护车!”
“你在说什么?”陆沉脸色惨白如纸,双眸死死瞪她,“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乔子衿?你安装了信号隔离器?上次在舞台上没弄死她,这次你真想害死她!”
马洁索性也不拉他了,眼眸如寒刃紧紧落在他身上,冷笑两声:“是又怎样?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我要乔子衿用命抵我妹妹的命!”
她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随时致命。
陆沉被她那复仇的眼神所震住,一瞬间无言,空气寂静,只剩下血腥味在阵阵地飘荡。
“跟我走。”马洁冷着脸,在工作人员赶到之前,顺势将陆沉往外拉走。
救护车迟了很久才抵达,乔子衿已经奄奄一息地被抬上了担架,几个医护人员脸色凝重地跟林毫说,看这流血量,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乔子衿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天命。
林毫双腿一软,他怔忪地看向身后面色苍白的江凌寒,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他知道消息后,双眸空洞得可怕,手掌间的银色面具应声落地。
下颌垂落,睫毛轻敛,江凌寒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除了马洁别无他人,可是,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他悔不当初,恨就恨自己当时不应该准备什么假面舞会,他本想借着这次舞会,告诉乔子衿他的真实身份。
可谁想到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在听到孩子不可能活下来,他轻嗤了一声,脸上没有笑意,更多的是沉重感。
可他却还是说:“以这样的方式走,也好。”
这孩子本就不会留下来,他迟迟下不了的手,让马洁做了,他心里本该是畅快松懈的,但此时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沉重和痛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又或者说,他对乔子衿的感情已开始有了变化。
江凌寒没有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他坐在车里抽了很久的烟,直到车窗被敲响。
他回头看去,眼眶透着一圈微微的红色,在看到窗外的来人时,眼波毫无动静,宛如一潭死水。
“什么事?”江凌寒略感不耐烦地问道。他现在没有心情招待她。
蒋凝轻轻咬了咬下唇,眸光好像含着水露似的,出声安慰:医院
“凌寒,我知道子衿出了事你很难过,但你这样一直抽烟也不是办法,咱们一起去医院看她,好吗?”
江凌寒视线平静上抬,他很清楚蒋凝的心思在想什么,只是此刻,他没有心情拆穿和戳破。
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一抬,就看到微低着脸的马洁,她视线平静得可怕,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一般出这种事,大多数女人都会像蒋凝那样,表现得害怕惊恐。马洁的表情已然说明一切。
江凌寒伸手“咔”地一声将车门锁打开,蒋凝欣喜地以为他同意让自己上车,连忙兴冲冲地要开门时,男人却发出一声警告性的轻咳。
蒋凝伸出去的手,生生僵在原地。
“你,上车。”
江凌寒目光尖锐地落在马洁身上。
马洁意识到自己被点了名,眸光微凛,却强装镇定地道:“江总说笑呢,我怎么能单独上你的车?”
蒋凝脸色煞白一片,她怎么也没想到,凌寒竟然拒绝了她,接受马洁?
江凌寒脸色讪白,唇角微颤,“还要我亲自请你?”
他语气很重,一下就让人听出是动了气。
蒋凝不敢多言,回头瞪了眼马洁,却还要将语气控制得很温和,她轻轻道:“凌寒让你上车就上吧,我在后面打辆车跟着。”
蒋凝纤细的手指在发着抖,向来骄傲清高的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不起眼的马洁占尽风头。
马洁无奈,只好顺从地拉开车门:“我知道了,江总。”
她一拉开门上车,江凌寒便猛地踩下油门,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蒋凝,仿佛当她如空气一般。
马洁坐在车子上,那飞快的速度吓得她连忙握紧把手,脸颊有点颤抖:“江……江总,你是不是开得太快了点?”
“马小姐也会怕死?”江凌寒双眸猩红得可怕,仿佛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世间万物,“你杀害乔子衿孩子的时候,怎么没害怕过?”
马洁脸色微沉,虽然早有猜到,但依旧还是很心虚,她笑了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和挽留:“江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不知道?”
男人薄唇轻挑,仿佛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笑话似的,“我真是小看你了,马洁,在蒋凝身边默不作声了那么多年,下起手来,却是心狠手辣一点余地也不留。”
纸包不住火,马洁知道自己早就被江凌寒盯上,从前几天开始,就有不少人在调查自己。
她顿了顿,抿着唇瓣没再拒绝,反而淡淡一笑:“江总,你就算要指正我,也要有证据吧,我先前是稍微离开了凝凝身边一会儿,我是肚子急去了厕所而已。”
男人眸光如刃,薄薄地划过蒋凝的脸颊,他握紧了方向盘,冷笑道:“找线索这种事,自有人来做。”
他的车一个急掉头,几分钟后,就开到了顾如焰的警察局。
顾如焰接到消息,早就备好手铐和人手,随时准备审讯她。
马洁看向窗外整齐一列的警官,她自知是逃不掉,却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冷笑两声。
“我本来是想在那场宴会上解决掉你的,没想到你下手比我更狠,更快。”
江凌寒死死攥着方向盘,手指骨节都发白发青,好像在悔恨自己行动得太慢,否则孩子是能保住的。
马洁脸上逐渐转化为蚀骨冷意,她嘲讽地尖笑两声:“原来如此,按照江总这么说,我在这场博弈中,还胜了江总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