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下,一个急吼吼的身影就冲了出来,“乔子衿,你怎么又把自己搞进医院里去了?!”
乔子衿一听到那声音,下意识微拧了拧眉,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沈一暻一冲进来,就看她像鸵鸟一样的模样,立刻来气:“乔子衿,你别给我躲,出来,我问你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别的野男人有孩子了?”
乔子衿还没说话,夏之芊已经斜靠在座椅上,红唇勾起浅浅一笑:“哟,这不是沈小爷么。”
沈一暻一听到声音,汗毛都竖起来了,回头看去,才发现一个纤细干练的女人坐在眼前。
他眼角浅浅挑了挑:“哟,嫂子啊。”
“我呸,谁是你嫂子!”
夏之芊眼眸沁出冷意,紧紧瞪着他。
“一边儿去,我可没闲工夫跟你闹。”
沈一暻不耐地别开视线,看向病床上身形孱弱的乔子衿,他墨色的眼眸仿佛含着血丝,一字一顿地问:“是哪个男人的?”
夏之芊看不过去了,她缓缓站起身,横在二人之间:“沈一暻,你什么意思啊,不通知一声就擅自闯进来,还咋咋呼呼的,没见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吗?”
乔子衿苍薄的唇瓣动了动:“江凌寒。”
“你说什么?!”
沈一暻瞳孔狠狠一缩,掰开夏之芊的肩膀,冲到乔子衿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你再说一遍,你怀了谁的孩子?”
乔子衿微微抬起下颌看着他,眸光淡而缥缈,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圣曜集团,江凌寒。”
沈一暻的大脑好像被一道巨雷劈开,震惊得肩膀发抖,说不出话来。
相较他的愕然,乔子衿平静异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这一个月来,我都呆在江凌寒的家里,你找不到我,是因为他有意隐瞒。”
沈一暻用力摇头,“我不相信,你跟江凌寒什么时候搞上的?你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
乔子衿叹了叹,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从掉崖被救起,到这一次的假面舞会事故。
“疯了,乔子衿,你简直是疯了!”沈一暻双腿发软,险些没支撑住高大的身子,一下跌落在沙发上。
他用掌心紧紧撑着额头很久,脸色始终苍白。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转身走出房间。
夏之芊偷偷看一眼,耸耸肩:“完蛋,这火药桶准生气了,一发起火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蠢事。”
乔子衿别过头去,目光淡淡看向窗外。
——
江凌寒等待审讯结果许久,一个夜晚接着一个夜晚,晚上就窝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再抬头看去,审讯室的灯依旧是亮着的。
在这期间,林毫留在医院的陪护病房,时刻对他通报乔小姐的情况。
他说起夏之芊回来了,就是那位HD建材公司赫赫有名的女高管,也是乔子矜多年朋友,江凌寒才有所放心。
林毫还说起,沈一暻在他的公司大闹了一顿,砸了他的办公室,到处在公司找寻他,好几个保安都拦不住他。
“让他闹吧。”江凌寒淡淡揉着太阳穴,浓眉轻轻蹙在一起。
能照顾乔子衿的人很少,让沈一暻把气都在他身上撒出来了,就不会撒在乔子衿身上了。
林毫明白江总的意思,淡淡叹气:“江总,您就不打算去看看乔小姐吗?”
江凌寒黑眸轻沉了沉,幽深如海,他很久没有回答,林毫搁着电话听见男人一寸一寸沉厚的呼吸,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上次Andy提的那个海外合同,谈得怎么样了?”
江总默了一会儿,忽然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林毫愣了愣后,说:“您上次不是说,因为这个项目需要到加拿大跟进三个月,所以就终止谈判了吗?那边派来的公关应该已经准备回去了。”
江凌寒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徐徐说:“你联系他们,就说这个项目圣曜接了。”
“啊?”
林毫半晌没反应过来,江总的这个决定实在太突然,“您要亲自去加拿大三个月?可是……”
可是在榕城有一堆大大小小的事等着处理,且不说公司的事,光是现在卧床不起的乔小姐,还有苦苦等候的蒋小姐,都在等着江总啊。
他这样一走算什么?
林毫担忧之际,又听男人决定道:“这次谈判,不是说能带家属同行么?让蒋凝一同去吧。”
带蒋小姐?
他听着又是一愣,江总这几句话只字不提乔小姐,难道他是打算……
迟迟听不到林毫的回应,江凌寒不悦地重复一遍:“听见没有?”
“江总您……您确定吗?”
林毫极少质疑江凌寒的决定,这一次是真的惊到了。
孩子没了,江总内疚,所以他决定带着蒋小姐暂时离开榕城,离开乔小姐。
通过这三个月,把自己从乔子衿的生命里脱离得干干净净,在她快忘记他之后,再悄无声息地回来。
江总是这个目的吗?
林毫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他看得出丧失孩子,对江总是个不小的打击,这也间接说明他对乔小姐是有感情的。
可现在却硬生生要逼自己离开乔小姐,还要忍住去医院看她的冲动。
江总这一番良苦用心又是为了什么呢。
“确定。”男人回答得干脆,就像没经过大脑思考一样,直接道。
“可是,乔小姐那边……”
“以后,”江凌寒漠然打断他的话,黑眸低敛,“不要再提这个名字。”
“江……”
不等林毫回答,电话已经嘟嘟嘟地被挂断。
江凌寒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揉着发疼的额角,紧闭着酸涩的双眼,眼眶泛出一圈深红色。
顾如焰缓缓从屋里走出来,江凌寒见到他终于出来了,下意识站起身,却因为久坐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幸好顾如焰及时上前将他扶住,“你看看你,在家等我电话就是了,等在这算什么?你堂堂一个圣曜总裁,邋里邋遢地坐在这,连一点外观形象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