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山巅,坐落于云端,打从山巅向下望去,雾茫茫一片。
凤夭夭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凤大小姐久等了。”
苏倾城姗姗而来,衣裙无风自舞,翩若仙人。
凤夭夭回头看去,便见她身后,雪碳正押着苏诺。
苏诺被五花大绑着,背上还负着手腕粗的木棒。
苏诺一见凤夭夭,便暴戾起来,嚎哭道:“长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阴差阳错成了太子的人,但如今她还没嫁到太子府,我犯不着向着她请罪。”
四下并无外人,苏诺也不顾自己的形象,怒声相对。
她实在想不明白,苏倾城为何这般偏向凤夭夭。
“我已调查清楚,今日是在酒中下了媚药。”
苏诺的嚎叫,苏倾城充耳不闻,只温和地冲着凤夭夭解释。
“原本,倾城是想要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但,是可忍孰不可忍,是舍妹接二连三地害凤大小姐,倾城也没脸替她求情了。”
自作孽,不可活。
话落,苏倾城动手,将苏诺背上的木棒抽出,直接送到了凤夭夭的面前。
凤夭夭素手拂过木棒。
“长姐……”
苏诺吓得破声嘶吼,声音凄厉而尖锐。
凤夭夭嫌弃地皱着眉头,一掌向上一抬,将木棒扬上半空,随即又是一掌拍在一端。
木棒如离弦之箭,飞速朝着苏诺打去。
苏诺手脚被束,避无可避。
直接被木棒撞飞,跌落在山巅边缘。
只觉胸腔之内,鲜血翻涌,苏诺一口殷红的血,便喷了出来。
苏倾城神色晦涩不明。
“这一棒,打的是你对我下媚药。”
凤夭夭轻描淡写道:“至于你与太子之事,与我无关。”
她早晚与太子退婚。
太子赵辰纳谁做妾,她不在乎。
苏诺顿时一喜。
心底已经计划着,等到自己抬入太子府,往后多的是机会报仇。
苏倾城一步步朝着苏诺走去。
苏诺咽下嘴里的腥血,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容,冲着苏倾城伸出手来。
本以为自家长姐,是要将自己搀扶起来。
哪曾想,苏倾城一截白绸,直接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苏家之女,尊贵清白,岂可下贱为人妾?”
苏倾城神色发狠,不顾苏诺挣扎,手上的绸带用力一拉。
“你为残花败柳,坏我门风,我苏倾城今日便清理门户,送你上路。”
直到苏诺两眼一翻断了气,苏倾城才若无其事地扔下手中的白绸。
寒风瑟瑟,秋寒料峭。
雪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苏倾城无情地将苏诺一脚踹进云端。
“苏家二女自知有辱家门,无颜活于世,于西山跳崖自尽。”
苏倾城脸不红心不跳道。
当初,苏诺就是误导众人,说凤夭夭是在这里推的她。
如今,她死在了这里,也算是彻底了断了与凤夭夭的仇怨。
“在亡妹冒犯之前,我苏家与将军府,并无仇怨。”苏倾城冲着凤夭夭雍容一笑,“倾城一心想要两家冰释前嫌,今日此举,可见诚意,不知,凤大小姐可还满意?”
“小姐在陵阳带发清修,知晓二小姐与凤大小姐的仇怨后,才特意回到皇城。”
雪碳上前,躬身解释道:“本以为可以将过去之事一笔勾销,却没想到二小姐这般冥顽不化。”
“大小姐想要与凤大小姐修好之心,日月可鉴。”
雪碳字字铿锵。
她自小跟在苏倾城身边,怎能不知她的心思。
“如今舍妹西区,太子府绝无一个莺莺燕燕,碍凤大小姐的眼。再过个把月,凤大小姐便及笄了,此后,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苏倾城笑眯眯看向她。
凤夭夭心中郁气难消。
本以为苏诺都成了赵辰的人,按着丞相府与太子的关系,赵辰无论如何都要将苏诺抬进门的。
自己退婚之事,便水到渠成……
哪想到,苏倾城这般狠。
釜底抽薪,直接送苏诺上路。
这般,明面上她苏家与太子府,便没有绑到一起。
自己想要与太子退婚,单凭太子德行有亏,只怕是不行的……
毕竟,她凤夭夭的名声,可不比赵辰好。
凤夭夭爽朗一笑,朝着她抛了一个媚眼,逗道:“苏大小姐何必这般费力为太子谋划?”
前世,赵辰能顺风顺水地坐上皇位。
除了她凤家绝对的支持,便是苏丞相府的费心谋划。
只是,赵辰乃是卸磨杀驴之人。
登基之后,先斩苏家,再屠凤家……
苏倾城为他殚精竭虑,实在不值。
二人各怀心思。
苏倾城想将凤家拉拢过去,支持自己的太子表哥。
凤夭夭又何尝不想将苏家拉过去,共同扶持赵弃之?
“凤大小姐说笑了,倾城不过是看你二人门当户对,佳偶天成,这才有此一问罢了。”
因着当今皇后是苏家的人,苏家与太子,明面上接触还是表较少的。
苏倾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在为赵辰助力。
“凤将军算来也要回城了吧?”
苏倾城岔开了话题,凑近凤夭夭,低声道:“凤家听命陛下,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可,如今陛下病重,凤大小姐是不是得早做打算?”
“时局动荡之际,明哲保身实非良策,凤大小姐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苏倾城话罢,带着雪碳告辞。
凤夭夭回到将军府之时,苏诺自尽的消息,已传遍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相府门前,一片白缟。
但因着苏诺死得并不光彩,丧礼也只是草草料理。
凤夭夭一连在凯旋苑里呆了七天,才出门朝着逍遥王府去了。
飞檐走壁,一掠就上了墙头。
凤夭夭眉头一锁。
赵弃之的性命,可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
这逍遥王府,守备如此松懈……
凤夭夭心底琢磨,得做点什么,保障他的安危。
“滚——”
凤夭夭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确定了赵弃之所在,才推开门,便听闻一声暴呵。
紧接着,还有一个酒壶,从里边砸了出来。
凤夭夭大步流星走了进去,隔着层层屏风,冷笑道:“好大的脾气?”
听出她的声音,屋里的人沉默了半晌。
“本王今日不适,凤大小姐请回吧。” 良久,屋里才传来了声音。
凤夭夭翻了一个白眼,一脚踹开层层屏风,不屑道:“和我耍心眼,你未免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