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大小姐!”许家印忙出声制止她再动手,劝道:“疯癫之人罢了,何必计较?”
“脏了凤大小姐的眼,小官派人将他扔远些便是了。”
许家印明显认识疯奴。
“若我偏不饶了他呢?”凤夭夭歪着头看他,“你在我面前,尚且无面子可言。”
“你凭何还替他说话。”
凤夭夭冷眼看着许家印。
许家印尬笑一声,不敢再说话。
凤夭夭一脚再踹向疯奴,将他当球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就要离开。
许家印神色一慌,忙道:“凤大小姐!”
凤夭夭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犬子回府说凤大小姐会医毒之术,犬子如今高烧不退,如今这夜半时候,也不好请大夫……”
许家印说着,竟上前跪在了凤夭夭的面前。
“小官想请凤大小姐施以援手……替犬子看一看。”
许家印诚恳至极地看着凤夭夭。
凤夭夭恨不得直接按着他的脑袋在地上摩擦。
但一想到,在迷雾森林之中,他们所有人被困,许牧第一个脱险,却并没有抛弃他们。
想到在破庙铁笼中,许牧宁肯自宫,绝不做占人便宜之事……
许牧重伤,皆因为自己。
凤夭夭点了点头。
“他……”许家印看着疯奴。
“我当然要带着。”凤夭夭挑眉,拎小鸡一般将疯奴拎着。
许家印神色变了又变。
可凤夭夭专心致志替许牧施针的时候,许家印还是将疯奴带走了。
而另一边,苏倾城一路朝着相府去。
赵弃之跟在后边,一手掠过一把树叶,顺着掌风一甩。
绿叶如同箭镞一般,飞射出去。
一张一张,从苏倾城眼前划过。
插在了土地之内。
亏得苏倾城反应快,立马后退。
才避开了叶箭。
她定睛看着半截入土的叶子,仍然心有余悸。
咽了一口唾液,她才莞尔回头,正声道:“阁下出来吧。”
赵弃之躺在树梢之上,睨了她一眼,凉薄开口道:“苏大小姐深更半夜,怎么从许家出来?”
苏倾城抬头看他,却惊出一声冷汗。
什么时候,这人离自己那么近,自己半点也没发觉?
她收拾心情,对着赵弃之盈盈一拜,礼数周全一如既往。
“回王爷。倾城与许公子也算是生死之交,闻许公子今夜突然高烧,倾城恰巧有些退烧的上佳药材,这才第一时间送了过来。”
苏倾城不慌不忙,又嫣然一笑道:“王爷不也半夜三经出现在此?”
“这等小事,还需你亲自跑一趟?”
赵弃之瞥了她一眼,如看蝼蚁。
苏倾城一颗心忐忑不定,却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淡然道:“倾城轻功不如王爷,但也不差,我亲自走一趟,最是迅捷,有何不可?”
她应对自如,半点不带慌张。
赵弃之打从树梢一跃而下,如神天降。
高大的身影挡在苏倾城面前,好似一座山立在了眼前,压迫感十足。
苏倾城镇定一笑。
“怎么,倾城不说实话,王爷便要杀了我不成?”
她知晓自己的谎话骗不过赵弃之,但赵弃之也休想从她口中得到实话。
“你以为本王不敢?”
赵弃之五指一张,便朝着她抓去。
苏倾城第一时间后退,却还是被他一手掐住了咽喉。
她袖中的白绸如神兵利器般向着赵弃之打去,却不想他另一手只是随意一扯,便将整张白绸都抢了过去。
勒得苏倾城手心出血。
“无踪公子连各国皇室都不怕,当然没有什么不敢的。”她自嘲一笑。
打从第一次见到无踪公子,她便觉得似曾相识。
她明知赵弃之并非无能,明智无踪公子像极了赵弃之……
却一直不敢确定。
直至刚才,赵弃之摘叶便可为利器,她方才确定。
心中油然生出溃败之感。
赵辰用什么去和他们争?
“可王爷,凤大小姐真想杀了我吗?”苏倾城眼泛泪光。
这便是她最大的底牌。
哪怕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仍旧高傲地与赵弃之对视。
赵弃之突然松手。
她脱力般倒在了地上,劫后余生,却生不出半点喜悦来。
“我去许家做什么,我把张姨娘的尸体藏在了哪里?”她倔强地昂着脑袋,“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我不说。”
“我与她各自为营,各凭本事算计。”苏倾城站起来,拍掉满身的脏污,又恢复一贯的高贵模样,“她想知道,便自去寻找蛛丝马迹。”
“便是我死,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她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泪光隐藏起来,深吸一口气道:“王爷韬光养晦多年,近日却屡屡在倾城面前暴露自己。”
“倾城不傻,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便是警告我,我若胆敢伤害凤大小姐分毫,你要对付我,不费吹灰之力。”
她心思玲珑,岂能不明白赵弃之的意思。
赵弃之倚在树干上,眸子半合,不言不语。
“王爷大可不必有此担忧。”她忽然回头,坚定地看着赵弃之,“我苏倾城是不择手段,但从始至终,我何曾伤她分毫。”
“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我也必能保她安然无恙。”
苏倾城甩袖负手而立,脸上尽是毅然之色。
“你若屡屡与她作对,与伤她何异?”赵弃之双目一张,霜光闪烁,骇人心魄。
如今,只是对老夫人,对张姨娘这等无关紧要的人下手。
可之后呢?
要想赵辰顺利坐稳皇位,早晚得对凤家其他人下手。
苏倾城梗着脖子,心虚地默不作声。
“太子烂泥扶不上墙,你又何必执着?”赵弃之将手中的白绸扔回给她。
“她有一半我苏家血脉。”苏倾城将白绸收起,不甘示弱道:“我知道你们了不得,可王爷,三分楼从不干涉政事,你乃三分楼楼主,你若夺大兴皇位,他国国主,可能顺着你?”
各国皇室都对三分楼礼让三分,若是赵弃之又在大兴国为皇……
天下诸国,谁不怕他起吞并天下之心。
“这便是我的底气。”苏倾城远远看着他,“你再势力滔天,可你不敢光明正大的用。”
“我苏倾城从不服输,”她下定了决心,铿锵有声道:“便是以卵击石,我也要一试到底。”
“与其和倾城在此废话,不如让凤大小姐好好猜猜,倾城在张姨娘的白骨上,发现了什么。”她一脸的奚落与讥笑,却不知到底是冲着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