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来陵阳别庄养伤,便养好为止。”
凤夭夭话音一落,便将一颗药丸喂到了她的口中。
强迫她吞了下去。
凤娇柔忙到一边又呕又扣,急得眼泪直流,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不必紧张,不过是让你症状如风寒的药罢了,不痛不痒的,没什么大碍。”
凤夭夭双目微眯,“等到父亲回城,我自会派人来接你。”
“我若不回去,祖母过问起来,姐姐要怎么说。”
凤娇柔看似可怜,实则却还不忘威胁。
“你既是来养伤的,伤势未愈,又感染风寒,自然不便回去。”
凤夭夭可笑地看着她,“况且,你以为我怕她?”
整个凤府,她如今唯一在意的人便只有父亲凤弈。
“将她带去别庄,明日玲珑楼找我。”
寸心早在别庄等着,凤夭夭可不怕凤娇柔到了别庄再作什么妖。
凤夭夭踏着霞光而去,独留一道明艳飒爽的背影。
次日,玲珑楼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当孽海花出现的那一刹那,更是全场沸腾。
虽然没几个人知晓孽海花到底有没有用,也没几个人知道买来到底如何用。
但起步价却也高达黄金百两。
“昨日在城主府搜刮的东西都典当了,却也不足那么多钱。”
瞧着凤夭夭半点不急的样子,赵弃之有意提醒道。
“你急什么,我说这是我的,便就是我的。”凤夭夭狡黠挑眉。
可从始至终,凤夭夭一次价都没有喊过。
直到孽海花被人拍下,凤夭夭才撇了撇嘴,递给了赵弃之一个眼神。
“张宝宝!”赵弃之一惊。
顺着凤夭夭的目光看去,便见张宝宝贼头贼脑地离开了现场。
“在这等着。”凤夭夭扬着小脸,笑容满面道:“回来我就给你解毒。”
不等赵弃之回应,她便越窗而出。
“跟着她。”凤夭夭一走,赵弃之便沉声开口。
一人应是,随即无声无息离开。
好似整个房间,从来没有多余的人存在过。
张宝宝看到凤夭夭,转身就要跑。
“拿来。”凤夭夭一手将他抓住,一手伸出。
“什么?”张宝宝回过头来,满脸堆笑,“我的个亲娘啊,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抢我小孩的东西。”
说话之间,还把东西揣得紧了紧。
“孽海花。”凤夭夭开门见山道:“我拿来有用。”
张宝宝神色复杂,却还是抵死不认道:“从来孽海花都是价高者得,我一个小孩,可没有钱拍下,你要是想要,去找方才拍下的人要去。”
说着,张宝宝脚底抹油,就要溜走。
“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整天装个小孩,也就只有你干得出来。”
凤夭夭一跃上了一棵树,悠闲自若地坐在树干上。
吃准了张宝宝不会离开。
果不其然,张宝宝顿住了脚步,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孽海花每五年在玲珑楼拍卖一次,但其实从来拍卖的都是同一朵。”
凤夭夭缓缓开口,镇定自如道:“每当有人将孽海花拍走,你便抢回来,五年之后,又从玲珑楼拍卖出去,如此往复。”
张宝宝脸色大变,抬头死死盯着凤夭夭,“你还知道什么?”
“孽海花佐以同生蛊虫,能净化血脉,解百毒。但就单论其本身,则百无一用。”
“你五年拍一次,不过是想借着孽海花,引出同生蛊的主人。”
“我在陵阳城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身份。世人都知晓安平神医医毒无双,痴迷武学。却不晓得他练就神功,返老还童。因着孩童之体柔弱,刻意四处找打,以练就金刚体术。”
凤夭夭字字清晰,道破了张宝宝的心思。
“我说得可对,安平神医。”
这些,自然是前世张宝宝告诉她的。
前世,张宝宝收她为徒,倾囊相授,待她如亲人。
往事历历在目,饶是凤夭夭语调再如何平静,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了两滴清泪。
张宝宝见了鬼一般看着她,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久久不语。
他练就返老还童之功,除了他自己,从未有人知晓。
“我梦到的。”凤夭夭倔强地扬起脑袋,将泪水都收回眼里,这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她信口胡诌道:“除了梦到这些,我还梦到你收我为徒,教我医毒之术,无双刀法。”
见张宝宝不信,凤夭夭掏出新打造的弯月刀,道:“看好了。”
两把弯月刀,被她舞得锋芒万丈。
一招一式,早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饶是张宝宝活了那么大岁数,也被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梦一说,他本不信。
可凤夭夭的招式路数,的确是只有自己才会的。
“除此之外,师父将自己从不离身的一百零八根银针,也在梦中交给了我。”
凤夭夭走向张宝宝。
在他错愕之间,已然伸手探向他的脑袋。
利落地在发丝之间,拔出两根银针。
“师父将一百零八根银针,都藏在自己身上的。”
好似要应证自己的梦,凤夭夭手指下移。
撩开张宝宝的耳发,在他耳后又拔出一根……
张宝宝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叫怪。
“我从不收徒……”张宝宝围着凤夭夭转了好几圈,“莫不是你在哪里偷学的?”
偷学……
压根解释不过去。
张宝宝自己都没有底气。
“若我是白湘之女呢?”凤夭夭正声道,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如今,是同生蛊的主人。”
前世,张宝宝正是意外得知,她是白湘之女,才收她为徒。
也正是张宝宝告诉她,白湘最后在她体内种下的是同生蛊。
张宝宝是白家看着白湘长大的老奴。
只是,前世凤夭夭还没问明白他们到底是何来历,张宝宝便失踪不见。
骤闻白湘二字,张宝宝便一阵激动。
紧紧抓着凤夭夭的手臂不放,“她在哪?”
“娘亲死了十年了。”凤夭夭深吸一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父亲在北境救下奄奄一息的娘亲,娘亲虽然侥幸活了下来,然记忆全失,无处可去,又化名娇娘,跟随在父亲身边,当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二人日久生情,父亲力排众议,风风光光将娘亲娶进凤家。”
凤夭夭神色哀伤,又强颜欢笑道:“父亲说,母亲临死之际,方才记起过往。她将同生蛊种到我的体内后,只来得及告诉父亲,她叫白湘,便撒手人寰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兴许正是娘亲的缘故,我才得此一梦。”
凤夭夭伸手,柔声道:“我要孽海花救人,师父,你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