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便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赵弃之顺着凤夭夭的话接道。
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似这话不过随口说说。
压根就不管在场之人听了是何反应。
凤夭夭朝着他瞥了过去,便见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端王左腿之上。
她随着他的目光扫了过去,脑海之中,不断出现端王之前走动的模样。
“他行走之间十分不自然,倒好像是左腿有伤……”凤夭夭心中如是寻思。
“确当如此。”大兴帝威严十足的声音响起。
这才将她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赵辰此时此刻,最是欣喜若狂。
“父皇英明!”他伏在地上行了大礼,小人得意之色,展露无疑。
本以为自己杀了端王,不费一番口舌,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却没想这般糊里糊涂的,竟然连解释都不需要解释一句……
凤夭夭唇角微勾,言语之中都带着笑意,道:“那便由小女为陛下分忧吧。”
众人一愣,不知她是何意思。
凤夭夭忽略呆愣的众人,一手抬起便道:“刀!”
众人齐齐刷白了脸。
岂有在殿前舞刀的道理?
简直匪夷所思!
一众人将头垂得更低,屏气敛息,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唯恐大兴帝一怒之下,自己遭了秧。
“准!”
可让人大呼意外的是,大兴帝竟然铿锵应下。
李公公当即扯开了嗓子,令人举来大刀。
瞧着面前所谓的重臣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凤夭夭轻嗤一声。
单手接过长刀,便在殿前旋了一朵刀花。
长刀一啸,吓得赵辰脖子都在发凉,浑身汗毛直立。
不知何故,他总觉得凤夭夭是在针对自己……
“琴女这是要做什么?”赵辰心虚地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当然是将人分尸了 。”赵弃之像看白痴一般白了他一眼。
他言语荒唐,倒是对得起自己素日的游手好闲,纨绔无能之名。
但那杀人如儿戏,浑身懒洋洋的姿态,却让人不寒而栗……
“殿前分尸……”众人议论纷纷,直呼不可能。
这怎么敢的?
可若不是,又拿刀做什么?
所有人都惊悚不已地看着凤夭夭。
唯恐她手上出了差错,没控制住旋转的大刀, 那长刀便会朝着自己飞来!
凤夭夭直接将长刀掷向赵辰!
“殿下——”众人只觉魂飞天外。
便是殿上侍立的护卫,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 精神。
只要大兴帝一声令下,随时都能冲过来拿下凤夭夭。
赵辰眼珠凸起,吓得立在原地。
双脚好似灌了铅一般,完全动不了一步。
早前的得意之色,在这一颗都化作了槁木死灰。他两腿颤颤,几欲跪下。
那惊恐之心,人人可见!
眼看着长刀近在眼前,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凤夭夭人影便至,一手握住长刀,手腕一转,便将长刀朝着地上的端王砍去。
“咔嚓——”
一声响动,端王一臂断裂。
溅起的鲜血,落在了赵辰的衣摆上,好似红得发烫。
“父皇,琴女胆大包天,殿前行凶,论罪当诛!”赵辰双腿一软,这次真跪在了地上。
幸亏他急中生智,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好像不是因为自己畏惧……
赵弃之笑一声,轻描淡写道:“此乃父皇之意,琴女奉命而为,何罪之有?”
分尸是大兴帝允的。
大刀也是大兴帝让人拿上来的。
大兴帝失望地扫了一眼赵辰。
他到底是因为害怕跪下的,还是因为其他,自己这个做父皇的最是清楚!
没想到,堂堂太子,竟是个怂货孬种。
“陛下,端王已死……”苏丞相忙开口道,又满嘴的仁义道德。
皆是数落凤夭夭的不是。
这人都死了,得多狠的心肠,才能做得出分尸之事。
“素闻南越与大兴常年征战,死在边境的将士,往少了说,也不下十万。”凤夭夭死死盯着端王。
他凤家之人,便是代代都有人死在边境上!
那戍边的将士,也都是他凤家主将麾下的将士!
是他们生死相托的弟兄!
“端王身为皇族,先意图谋权篡位在前,又在潜逃期间,与南越勾结,将国仇大恨弃之不顾。”
端王与南越勾结,躲避大兴追捕,并非秘密。
此事,北境之人,早就将消息和证据,加急传到了皇城。
“我迷雾森林借大兴之地而居,我虽不是大兴之人,也合该为大兴着想。”凤夭夭说得自然而然,好像自己真是迷雾森林的琴女。
“要想安边境十万将士的英魂,便是将此等罪人,碾为血沫也不能够的,如今不过分尸罢了!”
这话倒是不假,正是她心中所想。
端王与太子等人,还不知道和南越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协议。
这铁骨铮铮的将士撒血疆场万骨以枯,可这些权贵,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权术勾结外敌……
罪该万死!
凤夭夭又饶有深意地睨了一眼赵辰。
赵辰只觉如芒在背,六神不安。
他总觉得,这话,凤夭夭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刀下去,将端王另一臂也砍掉。
“殿下贵为大兴太子,我替大兴将士讨说法,安亡魂,太子殿下当欢喜才是,缘何这般阻挠?”她将刀尖放在端王的左腿之上,迟迟不落。
看得赵辰一颗心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莫不是端王能回到大兴,也有太子殿下的功劳?”凤夭夭冰冷的话,让众人心底直发憷。
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血口喷人!”赵辰怒发冲冠,激动得重新凝聚起了胆量,气势逼人地指着凤夭夭。
凤夭夭轻蔑地一笑置之,手上的长刀,终于落了下去!
只是……
端王左腿一断,那腿中血肉裹着的却不是白骨……
凤夭夭与赵弃之对视一眼,皆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听闻皇家贵胄,血脉异于常人。却没想到,还真是骨骼清奇,竟不是白骨……” 凤夭夭阴阳怪气道。
将手中的长刀扔在地上,她收手抱着古琴,看好戏地站在一边。
“父皇,是竹简!”赵弃之靠过去,胆大地瞥了一眼,错愕开口!
取了腿中白骨,将竹简藏在身体之中……
简直骇人听闻!
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这竹简必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