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相府嫡女苏倾城,在未去尼姑庵时,名声可是比凤大小姐还要响亮。”
楚云青摇着折扇,目光之中满是憧憬之色。
爱慕之意,不言而喻。
凤夭夭是有乖张跋扈之名,皇城之人对她是闻风丧胆。
苏倾城却是琴棋书画、刀枪棍棒无一不通,又知书达理、雍容华贵,乃是大兴贵女之楷模。
“也不知她为何去尼姑庵带发清修。”
对此,楚云青百思不得其解。
凤夭夭瞥了一眼请柬,便打断了他的话,“苏大小姐文韬武略,胸怀大志,岂会看得上你?”
冷冰冰的话,好似一把刀子,往他心口扎。
楚云青哑口无言,他从来就知晓,自己不配。
“至于她为何去尼姑庵,干你何事?”凤夭夭说着,便将楚云青赶了出去。
又为赵弃之疗伤,祛余毒。
这些天来,不论解毒过程如何痛苦,赵弃之都一声不吭。
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要不是早知道王爷是什么货色,端看王爷这忍耐的本事,我还要以为王爷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凤夭夭一边替他施针,一边絮絮叨叨了几句。
“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算是刚毅。”
赵弃之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转头看向她:“既被凤大小姐挑中,本王自不能丢了凤大小姐的脸。”
“断然不会如以往一般,窝窝囊囊。”
赵弃之说得认真,好似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往后,便请凤大小姐多多指教了。”
凤夭夭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仔细一想,又没什么毛病。
于是一口便应承了下来,“只要你肯学肯练肯听我的,我定会让你成无上之尊。”
凤夭夭盯着他直点头。
原本还在担心,要是赵弃之烂泥扶不上墙该如何?
难不成将他扶上帝位,自己真垂帘听政,把控朝堂,毁掉凤家世代清名不成?
如今看来,他不过是璞玉未琢……
只要自己精心教导,再有凤家全力支持,假以时日,他未必不能成一代明君!
“好生休养,希望下次在相府见你,王爷已然无恙。”
若是一般人受此重伤,决不会好得那么快。
但有凤夭夭这般神医妙手在,便自不一样了。
凤夭夭又留了许多瓶瓶罐罐在此,便扬长而去。
瓶子上还带着女子余温。
赵弃之将它紧握在手中,爱不释手。
接连着三天,他都没有见到凤夭夭。
赵弃之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暗自嘀咕道:“不是说一日不见就会有蚀骨剜心之痛?她莫不是骗本王的。”
凤夭夭放错了蛊虫,不是该痛苦难捱,早就来找自己吗?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下人毕恭毕敬上前,才将赵弃之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赵弃之眸光一亮,精神抖擞地朝着门口去了。
凤夭夭之前可是说过,相府见……
丞相府前,高车驷马络绎不绝,将整个街道都赌得水泄不通。
“苏大小姐可是到了适婚年纪,却还没有定亲,三日前,她回到相府,这皇城大户人家可都纷纷上门,大有提亲之意。”
“今个又办了场赏菊宴,我看赏菊作文是假,苏大小姐选夫是真。”
外边的人议论纷纷,聒噪得很。
凤夭夭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之内,被赌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干脆直接出了马车,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众人一看是她,避之不及。
转眼之间,硬是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凤夭夭唇角抽了抽……
赵弃之老远就看到了凤夭夭,忙凑了过来。
凤夭夭来之前,她可是给自己说了,同生蛊这几日害得自己疼痛难忍,见了赵弃之,非得打他一顿出出气。
凤但又突然意识到,在这个皇城,敢和她走在一伙的,也就只有赵弃之和苏倾城了。
对赵弃之瞬间好感提升。
“王爷伤势好了?”凤夭夭柔声相问。
连带着因为同生蛊,对他起的郁气,都一扫而空。
赵弃之跟在她旁边,二人一问一答,有说有笑。
周遭之人,个个呆若木鸡。
这皇城最是窝囊无能的男人,和最是嚣张跋扈的女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信。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苏倾城一见凤夭夭,竟然亲自出门相迎……
皇城里,名声最好的贵女,竟然来迎这个最是臭名昭彰的人……
才入相府,苏诺便对凤夭夭怒目而视。
许是伤势未愈,苏诺如今憔悴不少,那消瘦的身姿,愈加符合她病西施的名号了。
“诺儿,还不给凤大小姐赔罪?”
大庭广众之下,苏倾城便大喝一声。
苏诺袖中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
对上苏倾城严肃的面庞,却是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见四下之人俱是错愕,苏倾城莞尔一笑。
“舍妹当初失足落崖,虽侥幸无碍,但惊恐之下,神思不清,胡言乱语,让人误会是凤大小姐推的她。”
“舍妹不懂事,坏了凤大小姐名声,今日,我便当着大家,还给凤大小姐一个公道。”
苏倾城冲着凤夭夭一笑。
虽说没有明说是苏诺冤枉的凤夭夭。
但这般坦坦荡荡的道歉,也足见她的歉意了。
本以为这场赏菊宴,是苏倾城用来选夫的……
谁也没想到,竟是赔罪的……
楚云青更是垂头丧气。
他拿到请柬,就日日夜夜想着如何装扮,才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
为了博得苏倾城青眼,他可是花大价钱,请人给自己写了好多首咏菊诗。
这几日背得滚瓜烂熟……
如今,都白准备了不成?
“苏诺,还不给凤大小姐赔罪?”
见苏诺不动,苏倾城厉声催促道。
连名带姓地叫她,可见是发怒了。
苏诺不敢迟疑,忙倒了一杯酒水,双手奉到了凤夭夭的面前。
“跪。”
苏倾城半点也不含糊,高声命令道。
“那日在陵阳城尼姑庵前,本就该让她给凤大小姐认错,只是我救下她时,她便已经昏厥,这才拖到了现在。”
对凤夭夭却是和颜悦色。
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苏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小脸绷紧,当真跪了下去。
“诺儿不该混淆是非,污了凤大小姐名声。”苏诺倔强地抬起脑袋,“还请凤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喝了这杯赔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