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帝闻此建议,当即应允。
凤夭夭出题之后,有意参加招亲者,在三日之内将答案交至礼部,由礼部筛选。
而至于他们以何种方式作答,是否作弊,都不在考核范围之中。
凤夭夭的题也只有四字:采骨血虬。
女子亲事,闹出这般大的阵仗,也是千年以来头一遭了。
最终礼部筛选之后,能参加招亲的不过二三十人。
其中大多皆是权贵。
“这些人知晓的与王爷所知,并无多大出入。”凤夭夭烦躁地扔下一张张纸,“都是些富贵人家,想来还不知道这答案是花钱在哪里搞来的。”
“你看这份。”赵弃之手一挥,生出一阵风,将地上的一张纸卷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这份答卷拿给凤夭夭,便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
“并无不同。”凤夭夭只瞥了一眼,大有失望之色。
每一张纸上的答案,几乎都是一样。
倒好像是,他们都从谁的手上买来的一般。
“棺材山谷待,你可听闻过此人?”
他悠闲自在地看向凤夭夭,满目宠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凤夭夭豁然开朗,“不曾听闻,难不成这些权贵公子,都是抄的他的?”
有权有势之人,自己不知道采骨血虬是什么东西,但要抄一份却不在话下。
唯有这个谷待,不知道是哪里杀出来的人物。
“礼部尚书将通过之人的名单公布出来之后,本王便查过此人。”
赵弃之双目微眯,来了兴致,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此人是住在护龙山上樵夫,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虽是大兴之人,而着装有异,颇有些异域之色。”
大兴皇城并不在大兴地境中心,而是坐落在整个大兴国的最南端。
大兴皇城,也是边境。
而护龙山,正是皇城的最南端,山体庞大,又高耸入云。
是大兴最为高峻之地。
而护龙山另一侧,即护龙山再往南,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天下人都认为,护龙山以南,除了水还是水,再没有任何东西!
“护龙山草木茂盛,山中确有人家。”凤夭夭对此,倒是不奇怪。
但……
护龙山就属于皇城!
里边的人,怎么可能有异域色彩?
“若是说北境西境东境之人,因着地处边疆,衣着打扮不同于大兴,倒是正常。这护龙山另一侧,可再无人烟……”
他受谁的影响,会带着异域之色?
况且,除非各国来使,否则皇城鲜少有异人。
若他真穿着有异,在皇城之中必然显眼!
又怎么会根本无人注意道他?
“他每日至城中贩柴,打扮倒是正常,但据本王调查,一旦回到护龙山,他便着奇装异服。”
赵弃之从自己的袖子中,抽出来一幅画。
展开,正是谷待。
从画像上看,谷待不过弱冠之年,头戴长羽盔,衣裳上密密麻麻缝满羽毛,手中还拿着一把孔雀扇。
不似常年劳作的樵夫。
反倒是像极了装神弄鬼的巫师。
只是他生得肥胖如庞然大物,好似要将衣裳都撑破,又四肢短小,圆圆滚滚如一个球,倒是将这一副神秘装扮,都显得滑稽了起来。
“住在护龙山的人家,都说他憨如呆子,因着常被笑话,便鲜少与人交谈走动。路上有熟人招呼他,他也爱答不理。”
赵弃之将自己调查出来的悉数说来。
“若是时常被取笑,生性自卑,不愿与人接触,也实属正常。”
凤夭夭嘴上这般说,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画卷上的人。
作画的人功夫了得,将人画得栩栩如生。
便是神情,也给画了出来。
“只他眼中光辉熠熠,不像是自卑之人。”
赵弃之将她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此人处处透露着古怪。”凤夭夭将画卷收了起来,“不如去护龙山会会他。”
说了便做,凤夭夭挑眉看向赵弃之。
此人都要参加自己的招亲了。
若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岂不被动?
按着护龙山中的樵夫所指,二人当真来到了谷待屋前。
他门前屋后,都堆满了一捆又一捆的干柴。
端是看这架势,就让人以为,这户人家必然是勤劳艰苦之人。
“砍了这么多柴,竟然还这般圆胖。”凤夭夭嘴角抽了抽。
从各方面看,都不敢相信谷待真是画中模样。
“这屋子,像极了迷雾森林的。”赵弃之适时开口。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玩味道:“谷待此人,不简单。”
凤夭夭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
不管是大小、朝向……
都与迷雾森林的小木屋一样。
唯独不一样的,只有屋外堆积的干柴。
“难不成这屋子里,也有什么猫腻?”她神色警惕了几分。
当初在迷雾森林,可是吃了那些飞虫不少亏。
若不是赵弃之……
只怕那日在迷雾森林,便凶多吉少了。
她盯着赵弃之,思绪飘飞。
赵弃之却没注意她在想什么,安闲如常地朝着屋子走去,关切道:“跟在我后边。”
不管里边有什么,他都会护凤夭夭无恙。
凤夭夭缓步跟了上去,凝重的神色渐渐化开,连锁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展。
有赵弃之在前头,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来顶。
意识到自己脑海里这般想法,她羞囧地垂下了脑袋。
面色却开始发烫。
最初明明是自己将赵弃之罩在身后……
现在二人却换了位置。
木屋之内,一桌一椅,摆放得与当初迷雾森林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若非清楚自己在护龙山,凤夭夭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故地重游,又回到了迷雾森林。
她双目扑闪地看着赵弃之,环胸而立,努了努嘴道:“要不要试试,再踏出个地道来。”
说不定,这屋子底下,也有个地道。
好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地底下突然传出噗噗的沉闷声响。
正是有人在地下,不断地拍着头顶的石板。
“是谁站在我头上,快起开,我要出来!”高亢嘹亮的声音,打从凤夭夭脚底下传来。
“你再不走开,我将地板顶开,伤到了你,你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打招呼。”那人性子急躁,急匆匆地催促起来。
只是这人又暴躁话又多,哪里像是山中之人所言的又憨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