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傻了眼,她还以为他真不紧张了,原来他只是不在她面前紧张,其实还是紧张的要命。
他这个样子,等她生产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
谷小满很担心,牛婶子很想笑,张若兰很羡慕,虽说大壮待她也很好,可他是个粗人,既不会温柔体贴,也做不来细致入微,只会傻憨憨什么都听她的。
顾久洲无奈地瞪了小平一眼,这嘴快的毛病她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
小平急忙低头缩脑,不怨她嘴快,实在是主子们对她太好,她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身份。
被众人看的耳朵尖泛红,顾久洲忙舀了碗汤谷小满道:“你也别光吃肉,喝口汤,酸萝卜老鸭汤开胃消暑,你多喝点儿。”
“小满多喝点儿,这可是秀才专门跑了几十里找人弄来的酸萝卜,听人说治孕吐最管用了,不成想你压根不想吐。”牛婶子笑眯眯打趣道。
顾久洲一听这话不光耳尖泛红,整张脸都控制不住的红了,谷小满看着他涨红的脸,笑着咬了口酸萝卜,好酸,好甜。
七月初六,谷小满在清徐商号大小掌柜的见证下,祭拜天地财神,接任青州徐家第七任家主。
清徐商号总号内,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正厅设立香案,供着青州徐家历代家主牌位,顾久洲请来的主礼人公孙仪高声宣唱:“吉时到,接任大典开始——”
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天扶着谷小满缓缓上前,为表郑重,谷小满今日盛装打扮了一番,穿着如意缎绣五彩祥云礼服,头戴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冠,凤冠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串成的珠帘,随着谷小满缓缓走动,流光溢彩,晃的人眼花缭乱。
“秀才哥,我咋觉得我姐今儿打扮的比你们成亲的时候还好看呢。”三壮小声跟顾久洲嘀咕道。
顾久洲眯了眯眼,这小子,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再好看,那也是他娘子。
“谷氏小满接印!”
代表徐老爷子的徐家族老高举家主大印,转达徐老爷子的话,“从即日起,你便是徐家家主,徐家及徐家商行三千六百二十七人皆听你号令,认你为主,此路漫漫,望儿珍重!”
“孩儿谨记!”谷小满跪在蒲团上,双手接过家主印,躬身跪拜。
“礼——成——”公孙仪高声宣唱,这场代表青州徐家权利交接的仪式完成,自即日起,谷小满便是清徐商号和青州徐家的当家人了。
还没等谷小满走下去招呼宾客,顾久洲便迫不及待走了上来,扶着谷小满就要离开。
谷小满大半身子都被顾久洲圈在怀里,几乎被他抱着往外走,无奈地拍着他肩膀道:“我没事,静天一直扶着我呢,你好歹让我跟大掌柜们交代几句再走啊。”
“静天能干着呢,你就别操心了,这身行头沉的很,赶紧回屋卸了才是正经。”顾久洲不管不顾,快步将谷小满扶上了软轿,小心将轿帘放好,立刻命人打道回府。
为了这场继任大典,他们可折腾了快两天呢,顾久洲这心啊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主角退场,宴席却才开始,一手操办了继任大典的静天,不得不打起精神替谷小满招待宾客。
看着静天优雅娴熟的在席间行走,落落大方,言笑晏晏,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赞赏,三壮不由与有荣焉。
牛婶子却只觉得心慌,这宝贝儿媳妇还没进她家门呢,万一被人从半道截胡了可麻烦。
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傻儿子,牛婶子忍不住拍了三壮一巴掌骂道:“光知道傻看有啥用?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不能给我娶进门,你就不是我儿子!”
“我不是你儿子我是谁儿子?”三壮委屈巴巴,好端端的干嘛骂他啊。
牛婶子被三壮的榆木脑袋气的无语了,狠狠白了他一眼,愤愤骂着走远,“你爱当谁儿子当谁儿子去,老娘当初是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东西出来的,哎呦,气死我了……”
被嫌弃的三壮郁闷不已,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的坤叔,同情地拍了拍三壮肩膀。
三壮见是坤叔,顿时像找到了靠山的可怜娃,苦着脸跟他抱怨道:“叔啊,你说我娘这脾气咋越来越大了呢,说我娶不回静天就不是她儿子了,这可咋办?”
坤叔好心给三壮指点迷津,“你快点儿把静天娶回家不就行了。”
“咋娶啊?”三壮挠了挠头,越发苦恼,“我都问了多少次了,她也没个准信儿,我还能咋办嘛。”
坤叔皱了皱眉,静天跟三壮的婚事不是早就说定了嘛,难不成静天有别的想法?
坤叔忍不住问道:“你是咋问的?”
三壮一脸茫然,不解道:“写信呗,还能咋问?我每回给她写信都问她,你想好了没?她都不回我,那她都没想好,我总不能硬逼着她跟我成亲吧?”
坤叔听得傻了眼,难以置信问道:“你除了问她想好了没,就没说些别的?”
“说了啊,我吃了啥喝了啥干了啥都跟她说了,连我攒了多少私房钱,我也都跟她说了!”
“不是,我是说,你就没在信里写点儿情话啥的?”
“情话?我字还认不全呢,写不来那种酸溜溜的诗啊词。”
“谁说情话都是诗词歌赋了?你总不会连句想你都没写过吧?”
“反正也见不上面,想也是白想,写那玩意儿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理直气壮的三壮,坤叔忍不住抚了抚额,难怪这么多年了还成亲,就这脑子,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七月骄阳似火,谷小满坐在软轿上,看着紧跟在轿旁的顾久洲,白净的脸被晒的泛了红,忍不住劝道:“你还是上来跟我一起坐轿吧。”
“你一个人坐,这样行的快些,早些到家,你也能早些把这凤冠卸了轻快轻快。”顾久洲望着谷小满,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深切的温柔。
谷小满无奈,挑开帘子,看着顾久洲,也看着他治下的注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