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下来,这套手法大家都玩的很熟,没费多少工夫,谷小满派出的人便把常州府的粮价炒了起来。
得知常州府几个当权的都开始悄悄屯粮,谷小满立刻让三壮他们把存放在钱庄的银子拿了出来,专门借给这帮人屯粮用。
等到粮价回落,这帮人赔的哭爹喊娘时,谷小满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下手快准狠,收获自然也极其丰厚,有了这些粮食和银钱,便是灾后重建也足够了。
谷小满盘算完,十分满意,对林庆安和三壮道:“让所有人准备,两个时辰内,务必动身出城。”
可一个时辰后,三壮带回来一个极其要命的消息——常州府知府下令封锁城门!
“只怕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林庆安,你带着商队的人趁着城门还没彻底关闭,立刻出城去码头,不管我们能不能赶到,到了时辰必须开船。”
“三壮,你带几个人去府衙粮仓旁,准备好油罐和炮仗,如果林庆安他们不能顺利出城,你就点了粮仓,闹的动静越大越好,等城里乱起来,你们强行闯出去!”
“是!”
“是,阿姐!”
林庆安和三壮纷纷应道,做这件事前,谷小满就跟他们说过其中的风险,这也是他们商量出来的对策,只是从来没用过。
三壮领命即将迈出门,忽然想起一事,转身看向谷小满,“阿姐,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就走不掉。”谷小满的话让三壮脸色大变,他急忙冲回谷小满跟前,连声问道:“阿姐,你这话是啥意思?你是不是知道谁走漏风声了?难道是咱们自己人?”
谷小满摇了摇头,沉声道:“要是我没猜错,应是我们放钱的时候出了问题,常州府这几个估计早就盯上咱们了。”
三壮大吃一惊,“那他们怎么现在才动手?”
“现在动手才好把粮食和银钱据为己有啊,”谷小满冷冷一笑,“这帮老狐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难怪当年小五哥对他们一忍再忍,原来他们还真有几分能耐。”
三壮急的声调都变了,拉着谷小满的胳膊道:“阿姐,都这会儿了你别说这没用的了,快想想怎么办吧。他们既然早就盯上咱们了,那咱们还走的脱吗?”
谷小满握紧三壮的手,沉声道:“按我说的去做,放开手干,一定走的脱。”
“那你呢?小平和小安早就被你安排到码头上了,我们再一走,就剩下你一个人,你怎么出城?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三壮用力握着谷小满的手,面色有些发白。
谷小满笑了起来,推开三壮的手道:“我不能走,我一走他们就知道咱们要逃了,到时候谁都走不脱。只要我不走,他们就会以为我还有别的安排,他们还想从我身上揪出能给小五哥定罪的证据,不会轻易抓捕我的。”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按我说的去做!”
“阿姐——”
“我自有脱身的办法,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不要婆婆妈妈让我分心。切记,时辰一到立刻开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耽搁!”
三壮使劲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谷小满一眼,含着眼泪冲了出去。
谷小满缓缓笑了起来,傻小子,都多大了还哭。
一个时辰后,灰头土脸的三壮和林庆安等人站在船头,伸长脖子盯着码头,马上就要开船了,谷小满却还没来。
“不行,我要下船,我要找我阿姐!”三壮等不下去了,拔脚就往下跑。
林庆安一把拽住了他,沉声喝道:“别冲动,再等等,少当家一定有脱身的办法。”
三壮拼命想挣开,“我姐再厉害也不是神仙,她一点儿功夫都不会,力气还小,现在城门都关了,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怎么逃的出来?你们走你们的,我要去找我阿姐——”
小平和小安跟着嚷道:“我们也要回去,主子有危险,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自己逃命?”
“你们!”林庆安气的头疼,“少当家的吩咐你们都忘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来了,来了,是少当家,是少当家!”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林庆安和三壮急忙看了过去,只见纷乱混杂的码头上,一个女子身穿素色锦衣,正在朝他们走来。
“阿姐!”三壮高喊了声,女子冲他摆手笑了起来,她的笑容纯净灿烂,一如往昔。
三壮不由松了口气,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林庆安激动的直点头,可当看到众人眼神不对,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下看时,才发现自己和三壮两手相握于胸前,紧紧的贴在一起,姿势暧昧至极。
林庆安急忙松开手,三壮冷不丁失去依靠,不由往前倒去,正正的磕到了林庆安腰部以下两腿以上的要害处。
“呲——”林庆安疼的面色扭曲,捂着某处弯下了身子。
三壮傻愣愣的看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头,还好,头比较硬,不疼。
船终于开动了,众人围着谷小满问长问短,谷小满的视线却穿过他们,落在了码头东侧的高堤上。
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像她离开时那样。
斐羽,他到底为什么要帮她呢?
谷小满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
三壮点了粮仓闹得城里人心惶惶,官府不得不派兵四处抓捕时,谷小满借要茶水把店小二骗进来,一板凳砸晕了他。
正当她准备换上店小二的衣服逃出去时,斐羽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骤然见到斐羽,谷小满吓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我说了,咱们还会见面的。”斐羽却似乎很开心,还冲她笑了起来。
谷小满皱紧了眉头,警惕的看着斐羽,“你怎么能离开京城?难道是你揭发的我们?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稍微提醒了他们一下,要怪只能怪你太狠,一下子把常州府的粮仓都挖空了!”斐羽说着拉起谷小满的手腕,抬脚将她准备扒衣服的店小二踢到了一旁,十分嫌弃的道:“这么脏的衣服,你竟也不嫌弃,就算逃跑也别弄的太狼狈,丢我司天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