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惊喜异常,“难怪我刚起床就听见喜鹊喳喳叫,原来今儿有财神上门啊,哪家?几时?我这就去准备!”
“城西庞家,我问过阿翁,说是金玉楼就是他家开的。”沈牧洵把银锭扔给谷小满,“你要是做的好,说不定还会有赏银。”
谷小满眉开眼笑,日进斗金的金玉楼啊,大主顾,赏银肯定少不了!
屋内,顾久洲细细盘算了一番,庞家是淇县的老商户,和各方势力都有往来,根基深厚。庞家老夫人治家甚严,家中众人十分守规矩,外院内宅从没传出什么龌龊事,小满去做席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不知为何。
谷小满去了铺子,带着梁子等人把今日的汤底浇头都准备好后,便立刻赶去庞家。
庞家的院门看着很普通,一点儿也看不出财大气粗的派头,但后院却打理的十分雅致。引了水灌了湖,造了木桥凉亭,种了各色的花草,树荫婆娑,白墙灰瓦,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风姿。
今日宴会就设在院中凉亭之中,眼下虽已入秋,但正午骄阳高挂,凉风习习,最舒服不过。
谷小满见院中菊花开的正艳,便让人采了些花瓣做点缀,更切合今日宴会主题——赏花。
等菜全上完,大丫鬟跑来叫谷小满,说夫人夸她菜做的精巧,要赏她。
谷小满很是高兴,她费了那么多心思,为的就是赏银,这一桌净赚五两,要是能再弄五两赏银,一次十两那可就太好了。
凉亭中间的石桌上铺着锦缎桌布,石凳上垫着软垫,四周放着数盆菊花,亭子四角挂着轻纱,既能防尘还能防止不相干的人打量张望。
谷小满一脚踏进凉亭,发现脚底松软,低头一看,地上竟铺了锦花地毯,不由暗暗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这是我家夫人,这是顾夫人!”
带谷小满过来的大丫鬟轻轻推了谷小满一下,示意谷小满行礼拜见,谷小满抬起头,愣住了。
她以为赏花宴是一群人,可现在眼前这一桌只有两个人,她做了那么多菜,就两个人吃,也太浪费了吧?
谷小满忍不住看了眼桌上,咦,菜好像都没怎么动过,难道是不合口味?
“你就是谷小满?”
就在谷小满满腹疑问之时,那个满头珠翠的顾夫人开口了。
谷小满怔了下,点头道:“我是谷小满。”
顾夫人扯了下嘴角,“原来就长这样啊,连回话的规矩都不懂,也难怪,乡下长大的自然粗鄙了些。”
庞夫人脸色微变,顾夫人好似不喜欢这个厨娘,可堂堂一个官家夫人跟一个厨娘计较,传出去未免也太跌份了。
庞夫人忙温声打圆场道:“她一个厨娘,手艺好就行了,规矩什么的,咱们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谷小满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俩人脑子怕不是有病吧,她怎么就不懂规矩了?
“我倒是不想跟她计较,可她非往我跟前闹,先是让人来我家捣乱,污蔑我家兴儿,现在竟把铺子被砸的事也赖到我头上。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了不得的人物呢,原来不过一个乡下丫头,难怪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夫人的话让庞夫人彻底变了脸,原来贾氏来拜会她是假,借她家摆龙门阵是真!
听到顾夫人这么说,谷小满心猛地一沉,原来这个顾夫人就是顾久洲的大伯娘,那今日这宴席,岂不是鸿门宴?
可输人不输阵,她谷小满也不是好欺负的。
“失敬,失敬,原来你是那个不要脸的顾兴洲他娘啊,我就说嘛,你长得就跟别人欠你钱一样。”谷小满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道。
贾氏愣住,庞夫人倒吸了口凉气,这个谷小满竟然敢骂贾氏,完了完了,这俩人竟没一个省油的灯。
贾氏大怒,“小丫头,小小年纪别尖嘴利舌学人淘气,小心被人揭了你的皮!”
谷小满笑嘻嘻,“老夫人,一把年纪别那么大火气,万一气死了我可赔不起!”
“你!”贾氏森然的看着谷小满,“你以为顾久洲护着,我就不敢动你?”
“那你就动一个试试,”谷小满毫不客气地道:“我光脚的会怕你穿鞋的?笑话!”
贾氏狠狠一拍桌子,“来人,给我把她——”
“顾夫人!”庞夫人忍不住起身道:“谷姑娘!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不清楚,也不好评判。但这是我家院子,你们一个是我的客人,一个是我请来的厨娘,真闹将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贾氏扫了庞夫人一眼,“今日借你院子一用,改日再跟你赔礼道歉。”
庞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贾氏真把她当成溜须拍马靠巴结官家赚钱的小商户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告自取视为偷,你都一把年纪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谷小满逮住机会,火力全开,“还官家夫人呢?你啊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偷!骗我在先,欺瞒庞夫人在后,还好意思趾高气昂大放厥词?你想对付我,就正大光明来啊,何必背后搞这么多手脚,你不嫌丢人,我还嫌麻烦呢……”
贾氏气炸了,一把拂开庞夫人,指着谷小满的鼻尖怒声喝道:“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拿下!”
“救命啊,打人了,要出人命了——”
就在贾氏的丫鬟们冲过来抓谷小满的瞬间,谷小满一把抓起茶壶朝贾氏扔了过去,立刻转身拔腿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大喊。
贾氏被砸个正着,众丫鬟不由吓了一跳,忙停下来看向贾氏。
贾氏捂着额头,连声骂道:“看我干嘛?赶紧去抓,一定要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抓住,我要送她去见官,让她坐大牢!”
众丫鬟提着裙子朝谷小满追了过去,谷小满早在发现贾氏是顾久洲大伯娘时就在寻找退路,此刻跑的就是离院门最近的那条路。
顾久洲说过,敌强我弱之时,激怒对方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因为人在盛怒时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露出破绽,说不定能找出绝地反击的时机。
现在,就是谷小满一直在等的时机,只要她跑的够快,只要能冲出庞家,她就不信,恶婆娘敢去清化里当着顾久洲的面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