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族人激动的连声冲斐羽道:“君上,您听到了吗?她说的一定是先君上藏宝之地,只要抓住她,逼她打开断龙石,咱们就能取出里面的宝藏了!”
斐羽看向谷小满,眼神冰冷深邃。
谷小满吓的立刻躲到了顾久洲身后,指着斐羽喝道:“我破解了你祖先留下的谜题,他遗书中说了,谁破解了谜题宝藏就是谁的。我还答应了要完成他的遗愿,你们要是敢动我,那就是不敬祖先!”
万丈谷众人愣住,斐羽皱起了眉头,谷小满见他们不信,扬声问道:“你们祖先是不是叫辰峰军?他是不是高昌恪王?是不是他制造了四轮马车?是不是他派人出海找来了红薯玉米……”
万丈谷众人惊骇万分,斐羽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他盯着谷小满沉声问道:“我先祖遗书现在何处?”
谷小满……
被她撕成碎片了,怎么办?
“你没有遗书,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斐羽眼眸一寒,抬手指着谷小满,沉声喝道:“来人,将她给我拿——”
顾久洲看了眼坤叔,坤叔一声喝令,跟在顾久洲身侧的众人立刻拔出了刀剑。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谷小满急忙从怀里掏出撕成碎片的遗书,高声嚷道:“我有遗书!”
斐羽夺过遗书看了看,冷笑一声,“这是你伪造的吧?”
谷小满无语的道:“你伪造一个我看看?你摸摸这纸张,看看这墨印,是我能伪造出来的吗?再说,我要不是看了遗书,怎么会知道你们先祖的事,难道你们先祖的那些事人尽皆知不成?”
斐羽咬了咬后槽牙,他不得不承认谷小满说的有道理,可看她揪着顾久洲衣袖,躲在他身后狐假虎威的样子,又忍不住来气。
“那你告诉我,这上面弯弯曲曲的符号是何种文字?为何你会认识?我通晓六国文字,却从未见过这种字体。”斐羽眯着眼睛,盯着谷小满的反应。
谷小满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说实话,她会被当成妖怪,更何况顾久洲还在场,她可不想吓着他。
可不说实话,一时半刻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谷小满忍不住想敲自己的脑袋,为了解决一个麻烦,把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她肯定是饿晕头了,简直是猪脑子!
要不然,装晕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是小女子不是真君子,使点小手段无伤大雅,对,无伤大雅。
就在谷小满暗暗打定主意装晕逃避追问,准备翻眼皮时,斐羽却冷声道:“我有一足底针灸之法,治晕眩最为有效,谷小满,你可要一试?”
谷小满抿着唇硬挤出一条笑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用了,我还能撑得住。”
“那就好,我洗耳恭听你的解释。”斐羽唇角闪过一丝讥笑,好整以待的看着谷小满。
谷小满舔了舔唇角,硬着头皮道:“我——”
“那是柏罗文,是南洋西海岸一小国的文字,我当年随母亲在青州小住时,曾见过一个柏罗来的商队,跟他们学过一些,后来小满见到,觉得好玩便缠着我教给她。”
顾久洲一本正经有条有理的说辞,让谷小满险些误以为自己真跟他学过汉语拼音。
可斐羽讨厌顾久洲,本能对他的话表示怀疑,“既然柏罗曾在天元国出没,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我先祖离世至今已经百余年,若当时就有柏罗人来往天元,不可能史书上一点记载都没有。”
“我见到的柏罗商队是因为迷失航道无意中来到的天元,稍作停息便离开了,故而很多人都不知道。至于你的先祖,我想可能是他当年曾派船出海寻找新作物,无意中获悉有这种文字,便顺便学了学,不一定真的见过柏罗人。”顾久洲不慌不忙,底气十足。
谷小满无比崇拜的看着顾久洲,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她要是能学到,以后肯定坑遍天下无敌手。
不管斐羽如何质疑,顾久洲都一口咬定那些汉语拼音就是柏罗文,是他教谷小满的,斐羽仍然保持怀疑,可万丈谷其他人都信了。
他们开始发愁,甚至开始郁闷。
眼巴巴盼了几代人,终于盼到新君上英明神武智勇多谋,眼看着高昌和西狄同天元打成一团,复兴有望。
可谷小满这么一弄,他们起复的宝藏全成她的了,那他们没了宝藏,拿啥帮君上夺回王位,拿啥重回故乡啊?
斐羽看着围着他长吁短叹的族人,再看看扯着顾久洲衣袖,跟个没断奶小丫头一样撒娇嚷嚷要吃饭的谷小满,头大如斗。
他费尽心机折腾了这么一大圈,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先祖怎能留下那样的遗书?
命运对他为何总是如此不公?
谷小满啊谷小满,你可真是我的前世冤孽,今世克星!
一听谷小满嚷着饿,顾久洲忙对坤叔道:“坤叔,快,给小满准备些吃的喝的,不要生冷油腻,尽量清淡一些。”
谷小满急忙冲坤叔摆手道:“不, 不,坤叔,我要吃肉!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坤叔,别听她的,饿得太久不能吃那些,弄点儿粥,弄两个清淡小菜即可。”顾久洲跟坤叔说完,转过头拉下谷小满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盯着谷小满道:“小满,你先跟我去洗澡换衣,咱们顺便再聊一聊那个柏罗文的事。”
谷小满怔了下,指尖瑟缩着想收回来,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刚才光顾着高兴斐羽终于吃瘪了,却忘了还有件大麻烦等着她呢。
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她是来自几千年后的孤魂野鬼?
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谷小满认命的叹了口气,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在斐羽面前她可以说谎,可对着全心全意爱护她的顾久洲,谷小满实在说不出谎话来。
顾久洲也换了干净的衣物,他看着一步步挪到自己面前,跟犯了大错的孩童一般,连头都不敢抬的谷小满,心涩涩的疼。
虽然早晚要面临这一天,可若不是出了刚才的事,顾久洲宁愿这个时间再往后拖个几十年,最好等到他俩都白发苍苍儿孙满堂时,再不经意的说出来。
可现在,他必须主动戳破这个谜团,不然小满早晚要在斐羽面前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