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来的晚,还没赶上,谷小满忍不住想吐槽,为何不十年八年办一次,让她永远都碰不到该多好。
按照他们呈上的文书,所谓秋收祭,其实就是一次大型文艺演出,祭祀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唱大戏、跳舞、喝酒、杀牛宰羊吃大肉!
成千上万人一起庆祝,要吃要喝要玩,还要维持秩序,还得准备表演,布置舞台……
谷小满光想想,就觉得脑袋大了几圈,很想问问众人,是她赚钱太多让大家吃的太饱了吗?
竟然这么变着法的折腾她,还要大办特办,搞出一场最热闹盛大的秋收祭,让周围那些州府都好好看看,他们注洲府不穷酸了!
这不是穷人乍富臭显摆,是什么?
谷小满坐直身子,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好好教育一下手下们什么叫勤俭持家什么叫精打细算,魏轻却又道:“每次秋收祭朝廷也会派人过来,还有临近州府都会一同过来庆贺。”
谷小满到嘴边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要全是自家人,简朴点儿就简朴点儿,可既然有外人,脸面,她还是要的。
准了下属们关于秋收祭的提案,谷小满叫来静天帮着做预算,等静天算完,谷小满后悔了。
“你真没算错?才三天就要三万两银子,也太烧钱了吧?”谷小满抱着犯困的小臭臭,十分怀疑地看着静天。
静天面无表情,抱着账本一条条念给谷小满听,“秋收祭共有主宴会台一个,分宴会台五个。主宴会台的戏班要提前一月从汴州府请,除了唱戏的钱,还有来回车马费、吃喝拉撒花销都要计算在内。”
“分宴会台是由本地戏班表演,价格会便宜很多,但五个加一起金额也不菲。除了戏班,还有马戏、歌舞杂技等等,三天不间断表演,每天光管饭就得上千人,还不算维持秩序的官兵成本。”
“宴会台搭建、彩棚、飘带、装饰花束……祭祀用酒起码要五百坛,活牛活羊,瓜果鲜蔬……”
“停!”谷小满捏了捏眉心,连声道:“别念了,再念我就要疯了。他们往年也花这么多银子这么办?”
静天摇了摇头道:“往年没钱,能省则省,现在不是有钱了吗?自然得风光体面些!”
谷小满咬了咬后槽牙,“府衙银库里能拿得出来?”
“拿是拿的出来,就是拿出来以后,你打算建学堂的银子就不够了。”静天生怕谷小满还抱有幻想,又给她来了一记扎心刀,“你商号的分红已经预支到明年,不可能再让你预支,你就别打自己贴补的念头了。”
谷小满哭笑不得,“我傻啊,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凭啥让我掏腰包?既然都说注洲府现在有钱了,那就让他们都出点儿,一起凑凑吧。”
静天怔了怔,无情提醒道:“姐,别人可没你这么傻,不会自掏腰包的。”
谷小满瞪了静天一眼,没好气道:“你才傻,去,在宴会台附近划出些摊位,按照离宴会台的距离依次标价,让那些商号们竞拍,价高者得。”
静天无法理解,“商号们摆摊是为了卖东西,可宴会上有酒有肉还有瓜果点心,参加宴会的人起码也是一村里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什么稀奇古玩没见过,怎么会在宴会上买东西?哪个商号也不是钱多的烧得慌,好端端花钱在宴会台附近摆摊干嘛?”
“要是我开放宴会,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呢?”谷小满笑了起来。
静天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人太多就乱套了,万一挤在一块儿,人踩人会出人命的!”
“秩序的问题交给官兵负责,你就说要是我放开宴会,让普通百姓都可以参加,摊位能不能租出去?”谷小满轻轻晃着小臭臭,笑着问道。
静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谷小满这才道:“你让人在搭建宴会台的时候将座位设置好,用围栏将宴会台和外围隔开,这样受邀参加宴会的人坐在座位区,没有受邀自行过来的在站立区,两个区域不相通。站立区不设座位,设围栏,一道隔着一道,每一道跟别的道不相通,只能单进单出,就算他们想挤也挤不到一块。”
“除了摊位,在宴会台高处预留一些空位,让商号们挂徽旗……宴会的用具上也可以刻上各大商号或者世家的标识……还有宴会用酒、点心什么的,你都可以拿去竞拍……”
“对了,你记得跟所有参加竞拍的人说清楚,最好签下保证书,这次秋收祭主要是为了帮大家扩大知名度,不是为了卖东西,别让他们本末倒置,到时候找咱们退钱!”
静天愣了好一会儿,冲谷小满竖起了大拇指,由衷佩服,“姐,骗人果然还是你最在行!”
谷小满瞪眼嗔怪道:“胡说,谁骗人了?我这叫合理合法的帮大家把钱花在最应该花的地方,像我这么体恤百姓的父母官,你哪儿找去?”
静天笑而不语,臭臭却嘴一撇哭了起来,吓了谷小满一跳。
“好好的怎么哭了?乖乖不哭,快睡觉吧,睡觉吧……”谷小满手忙脚乱地哄着臭臭,乱七八糟地摇晃着她。
静天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抱过臭臭,熟练地解开襁褓,抽出被尿湿的尿布对谷小满道:“小孩哭不是渴了饿了就是拉了尿了,你光哄不给解决问题,她怎么可能不哭?”
谷小满看着换上干净尿布立刻就不哭了,还举着拳头努力往嘴边送的小臭臭,好笑不已,“这么点儿的小人脾气还不小,一点儿委屈也不受呢啊,臭臭,小臭臭,你哭的那么大声,倒是流一滴眼泪给娘看看啊。”
静天无语扶额,她姐除了赚钱,其他时候脑子里都缺根弦,尤其在当娘这个差事上,实在是不着调的厉害。
可在顾久洲心里,谷小满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她信中记录下来的臭臭,也是世上最完美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