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吧,心眼小,最爱记仇。”谷小满撇了撇嘴,指着灶台上扣着的几个盘子碗道:“那是给顾久洲留的饭,你给他送过去,让他多吃点,赶紧赚钱还账!”
坤叔乐开了花,小满姑娘原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这下少爷可以放心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一声疾呼“坤叔——”
坤叔脸色大变,立刻往外冲,他从小看着顾久洲长大,却从没听见他喊得这般惊慌无助过。
谷小满犹豫了下,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只见东屋内整洁如初,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却隐约有股奇怪的臭味。
顾久洲跌坐在地上,抻着脖子使劲撇过头,似乎要把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扭成两截。
这是干嘛?
难不成是做瑜伽?
谷小满不解又好笑地看着他,顾久洲见谷小满也来了,本就通红的脸越发红的滴血。
坤苏吓了一跳,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少爷你摔着哪儿了?是不是扭到腰了,你别动, 我扶你起来……”
说着,坤叔就要扶起顾久洲。
顾久洲却死命捏住坤叔的胳膊,艰难地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衣摆。
坤叔和谷小满顺着顾久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只闯祸的猫蹲在他的衣摆上,正用爪子十分认真地拨拉来拨拉去,看着好像是在……埋便便!
谷小满仔细一看,顾久洲的衣摆上果然有一小坨指甲盖大小的不明物。
谷小满很不厚道地笑了,难怪一进来就闻到有股臭味,原来真是从顾久洲身上传出来的,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被猫拉到了身上,真的是,好惨。
听到谷小满的笑声,顾久洲咬紧了唇,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坤叔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看谷小满又看看顾久洲,不解问道:“少爷,你是疼的厉害起不来吗?那,要不,我去请大夫……”
顾久洲羞窘欲死,谷小满十分同情地替他解释道:“坤叔,猫拉他衣服上了。”
坤叔愣住,缓缓看向猫,猫收起一直在做无用功的小爪爪,乖巧蹲好,歪着头,冲坤叔叫了声:“喵——”
坤叔……
谷小满,“哈哈哈哈哈……”
顾久洲,来道雷快劈死他吧!
坤叔总算醒过神来,他跳脚骂道:“这个该死的小畜生,竟然……早知道我就不抱它回来了。少爷,你别急,我马上给你弄干净……”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顾久洲从里到外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屋里也被坤叔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点儿异味后,顾久洲方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可看见谷小满抱着猫笑嘻嘻走进来,顾久洲的心情顿时晴转多云想下雨。
“喂,你气我一次,我笑你一回,咱俩扯平了!”谷小满冲顾久洲扬了扬下巴道。
顾久洲怔住,谷小满低下头,挠着猫的下巴,轻声道:“你命再不好也锦衣玉食活了十几年,比起挨饿受冻想尽办法才能活下去的人已经好太多了,你有时间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活的好点。”
“你说你天煞孤星,有人还说我命带七煞,咱俩在一块,还不定谁害谁呢。反正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自己!”
谷小满说完,便往外走去。
顾久洲忍不住喊住她,谷小满扭头看向他,顾久洲抿了抿唇,艰难开口道:“那天,我绝不是故意轻薄,冒犯之处还请——”
“把那天的事给我忘掉!”谷小满沉声怒道:“以后一个字也不许提!”
顾久洲吓了一跳,谷小满气呼呼地转过身,想了想,又着重强调一句:“更不许想!”
顾久洲……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想啊,但是,好像也忘不掉,这可如何是好?
谷小满走到门口,见顾久洲还傻站着不动,没好气地喝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吃饭!”
顾久洲忙跟了过去,一直到进了厨房,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对谷小满这般言听计从了?
虽说君子不争应宽厚待人,但他比谷小满年长,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怎可对他这般大呼小喝?
可当谷小满把热好的饭菜一一摆好,对顾久洲道:“吃饭!”
顾久洲还是忍不住乖乖坐了下去,美食在前,那些不重要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顾久洲吃着饭,坤叔编着筐,谷小满撸着猫,随口问坤叔,“这只猫以前有名字吗?”
坤叔怔了下,挠了挠头道:“我忘了问,应该没有吧。”
谷小满抬起猫的头,仔细看了看,虽然初见不太愉快,可这只猫长得还蛮好看的。头圆眼大,身体修长,这会儿缩成一团,看着很萌很呆。
“要不,以后就叫它阿呆吧,你们看,它是不是有些呆头呆脑的?”谷小满抬起猫的前爪晃了晃对顾久洲和坤叔道。
坤叔咧嘴一笑,刚想说好,顾久洲却道:“《相猫经》中有云,四爪白,名为踏雪寻梅;褐黄黑相兼,名为金丝褐。你们看它皮毛褐黄黑相兼,四爪雪白,我觉得应是叫金丝踏雪。”
谷小满抽了抽嘴角,坤叔呵呵赞道:“少爷懂的真多,金丝踏雪,这个名好听!”
顾久洲悄悄挺直了后背,等待着谷小满的崇拜赞叹。
可谷小满却道:“拗口,不好听,还是叫阿呆吧。”
顾久洲被打击了,但他不气馁,努力争取道:“本就呆笨,再叫阿呆更显得蠢钝,你若觉得金丝踏雪不好,不如叫霜眉。你看它的眉头有点儿白,像不像挂了一层霜?要不叫绣虎也行,它的皮毛色泽是不是有点儿像没绣好的老虎……”
“你别说,还真有点儿像呢。”谷小满捧着猫的头仔细看了看,顾久洲不由燃起了希望。
哪知谷小满冲他一笑道:“那,以后我们就叫它虎子吧!”
管一只猫叫虎子,顾久洲觉得实难张口,他想了下,决定换个方式继续劝说,院门处却传来了牛婶子的喊声:“小满,收拾好了没,收拾好了咱们就走了!”
顾久洲到嘴边的劝说立刻变成了询问:“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