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蛋,吃了你姐多少好吃的,给她准备点儿嫁妆你就心疼了?心疼了还!”牛婶子不解气,忍不住又打了三壮几下。
三壮委屈坏了,连声辩解道:“我没心疼,给我姐多少东西我都乐意,我不是怕你钱不凑手到时候抓瞎嘛!”
牛婶子没好气地道:“老娘用的着你操心?老娘心里有数!你们几个不省心的臭小子,我算是看出来了,指望你们娶媳妇,还不如指望小满赶紧给我生个外孙呢。一个两个都是猪脑子,不开窍的东西,整天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干啥……”
无辜被牵连的二壮和大壮不由都瞪向了三壮,三壮吓的缩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不经意听到这些话的顾久洲缓缓笑了起来,小满说的对,世上还是好人多,是他太悲观了。
跟牛婶子挤在一张床上,谷小满睡的特别沉,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打着哈欠揉着眼从屋里走出来,谷小满看到顾久洲侧着头听牛婶子说着什么,他的唇微微抿着,手指不经意的搓着。
他心情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顾久洲也不例外,只是他的习惯非常不明显,须得特别留意才能发现。
谷小满跟他在一起快一年,才发现顾久洲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习惯性抿唇,如果坐在桌旁,会用中指轻轻叩桌子;若站着,则会用大拇指轻轻搓食指或中指。
能让他心情不好的事情不多,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云淡风轻的,所以骤然见他这般,谷小满的心便一下子提了起来。
“小五哥,婶子,出什么事了?”谷小满忙走过去问道。
牛婶子怔了下,立刻笑着道:“没什么事,慈安堂的蘑菇卖的太好了,我担心有人眼红,问了秀才几句。”
谷小满将信将疑,“一次才能收十几斤,就算卖的再好能挣多少钱,又不是横财,应该没那么招人眼。”
牛婶子飞快看了顾久洲一眼,点头道:“秀才也是这么说的,我整天窝在这牛家坡里,没啥见识怕东怕西,二壮总说我这样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谷小满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勾着牛婶子胳膊道:“婶子放心,有我在,保管让你发大财!”
“那我可就等着享闺女的福了!”牛婶子笑的合不拢嘴,转而问起谷小满开店的事来。
说起这个谷小满来劲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把追问的话抛在了一边。
顾久洲微微垂下了眼,牛婶子刚才跟他说,有人在附近打听过小满,不过很快就走了,后来再也没来过。
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打听小满呢?
是针对他?
还是针对小满?
虽然还不到时候,但该把老袁叫过来了,毕竟小满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顾久洲暗暗做了决定暂且不提,回到清化里后,谷小满除了准备开业,剩下的精力全扑到了即将开始的入学考试上。
沈牧洵在得知谷小满也要参加县学的入学考后,大吃一惊,围着她看了好几圈,看的谷小满忍不住想踹他。
“你有完没完?再这样我翻脸了啊!”谷小满瞪眼威胁道。
沈牧洵这才停下转圈,揉着下巴笑眯眯对谷小满道:“你还别说,顾久洲这个人对你还真是不错。”
谷小满不解地看着沈牧洵,沈牧洵见她不明白,忍不住卖弄道:“你难道不知县学的生员名额是有限制的?这可是朝廷办的学堂,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我知道啊,要考试嘛。”谷小满浑不在意地道:“通过考试才能进,考不过就进不去。”
沈牧洵好笑不已,“要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那县学岂不是得塞满了人?乌泱泱跟蝌蚪一样,数都数不完?”
谷小满急了,踢了沈牧洵一脚,“你别卖关子了,到底说不说,不说我问小五哥去!”
沈牧洵忙告饶,“说,我这就说,你急什么?”
“首先呢,你得知道,县学是让通过童试的生员,也就是秀才,专心读书考举人才设立的学堂。朝廷为了鼓励这些人好好读书,会给他们一定的生活补助,比如钱粮住处。”
谷小满点头道:“你说的是禀生,我小五哥就是一等禀生,还是汴州府的案首!”
沈牧洵撇了撇嘴,“行了,快别显摆了,知道你家哥哥厉害,行了吧?”
谷小满仰着下巴道:“我不是怕你不知道嘛,以后跟我小五哥说话客气点儿,我小五哥可不是一般人!”
沈牧洵几欲作呕,谷小满哪儿都好,就是对她哥盲目崇拜这点儿不好。
沈牧洵接着往下说道:“不是所有生员都能考取禀生,但所有生员都想考举人,所以呢,县学就在禀生之外又增加了一些生员的名额,这些人叫增光生员,名额也是有定数,不能超过禀生。”
“如果你考不上禀生,也没被选为增生,但是还想进县学读书,那怎么办呢?”
谷小满两手一摊,“那就只能花钱找关系走后门了呗!”
“聪明!但光花钱可不行,毕竟那后门也是朝廷的后门,而朝廷一向要脸面。”沈牧洵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所以想成为县学附生,就是附加的名额之外的生员,除了捐赠一定数量的钱粮外,还需要有三名生员做担保,方可取得入学考试资格。”
谷小满惊掉了下巴,进个县学竟然这么难?
哪知沈牧洵又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以本身就是生员为前提,可据我所知,你好像连正经私塾都没上过吧?”
谷小满无法否认,只得点头。
“你连秀才都没考过,就直接参加附生入学考试,这中间得跳过多少环节,你自己算。”沈牧洵加重语气道:“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子,要考的还是淇县近十年都没公开考试过的经算科。”
谷小满傻了眼,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小五哥到底付出多少代价,才为她换了这么一个机会?
“虽然我不喜欢顾久洲,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一个好哥哥。”沈牧洵俯下身子,凑到谷小满面前,十分欠揍地道:“你说你要是考不过可怎么办?你哥会不会打死你?”
谷小满一巴掌推开沈牧洵的大脸,没好气骂道:“连你这种猪脑子都能考过,我怎么可能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