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谷小满震惊地望着牛婶子，不会是她理解的那个毛衣吧？
牛婶子拉起衣袖，扯出里面的毛衣给谷小满看，“喏，就是这个，你当初不是说咱们羊场的羊毛扔了可惜，得利用起来嘛，说北边就拿这个做毛毡织毛衣，还给你大哥画了个图……”
谷小满想起来了，她是给大壮哥画了个图，可没想到他们真能做出来，把羊毛纺成毛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提织成毛衣了。
“你嫂子是照着你以前的身形织的，我看你好像长高了不少，也不知道还合不合身……”牛婶子说着，扭头冲三壮道：“我行李呢？我那个红木的大箱子呢？快让人给我拿进来！”
三壮忙让人把行李搬了进来，眼看着牛婶子一件件往外掏，却没一件是给他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娘，你就没给我带点儿啥？”
牛婶子愣了下，上下扫了三壮两眼，“你不挺好的嘛，有吃有喝有活干，还用我给你带啥？”
三壮郁闷坏了，这还是他亲娘吗，都大半年没见了，连根线都不给亲生儿子带！
争宠争不过谷小满的三壮，不服气的扯过顾久洲问牛婶子，“那秀才哥呢，你给秀才哥带啥了？”
牛婶子抬眼看向顾久洲，顾久洲急忙表态道：“我在这儿什么都不缺，岳母不用费心，只管顾好小满就行。”
牛婶子满意的移开视线，继续往外掏东西找毛衣。
三壮无语的看着顾久洲，压低声音道：“哥，你做人能不能有点儿原则？一个女婿半个儿，您能不能替咱们这些当儿子的争口气？”
顾久洲白了三壮一眼，默不作声。
原则有什么要紧的，他现在的关键是讨岳母大人欢心，哄媳妇高兴，争宠，哼，幼稚！
谷小满拿过牛婶子递给她的毛衣，仔细翻看。
虽然这个毛衣是对襟式的，毛线纺的不够细有些扎手，但不管是从织法还是工艺上，已经跟她记忆中的毛衣十分接近了。
“嫂子是怎么织出来的啊？太厉害了！”谷小满惊叹不已，她都不会织毛衣，只用最简单的平针织过围巾，教张若兰的也只有这点儿。
牛婶子笑着道：“听说你们这打仗，我们心里都慌的很，可又帮不上忙，你嫂子就说咱们琢磨点儿自己能干的吧。你大哥就拿着你画的那个图琢磨做纺线机，你嫂子她们琢磨织这个毛衣，我呢，手笨，干不了精细活，就给她们捋羊毛啥的。”
“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没想到还真弄成了，本想着当年礼给你们送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没想到你受伤了，我一下就坐不住了，赶紧过来……”
见牛婶子说到小满受伤脸色笑容一下子凝重起来，顾久洲忙给坤叔使了个眼色，坤叔对这个样式奇怪的毛衣本就十分好奇，立刻皱着眉头问道：“这玩意儿这么扎手，怎么往身上穿？织出来的洞这么大，都透光着呢，穿上能暖和吗？”
牛婶子撇了撇嘴道：“又不是贴身穿的，隔着衣服就不扎了，暖和的很，我跟你们说，不是我吹牛，这玩意儿可比那什么棉啊绸的管用多了，贴身越穿越暖和。”
坤叔拿起来在身上比划了下，牛婶子急忙夺过来骂道：“你那身板跟熊一样，还往身上套，把毛衣撑大了，让小满还怎么穿？”
“我没套，我就比了比。”坤叔委屈巴巴，他可足足瘦了十斤，熊有他这么瘦的吗？
“又不是给你的，瞎比划啥？”牛婶子瞪了坤叔一眼，把毛衣塞回谷小满手里，“小满啊，你身子弱受不了寒，穿上这个暖和。我还带了毛线呢，一会儿给你量一量，我再给你织一件，咱换着穿。”
三壮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娘，能不能给我也织一件？河边那风可冷了，吹的我都长冻疮了！”
“年纪轻轻大小伙子，长个冻疮有啥大不了的，我和你爹年轻那会儿，哪年不长冻疮啊？”牛婶子板着脸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就开始叫苦，丢不丢人？”
“我就那么点儿毛线，给你姐织还不定够呢，哪儿有你的？你要是实在冷的慌，就多干活，来回跑动着就不冷了！”
三壮……
他肯定不是亲生的，一定是捡来的吧？
顾久洲拍了拍三壮肩膀，都这么多年了，这傻小子怎么还没习惯，真是，笨的可怜。
“既然毛线是用羊毛纺线织成的，那就跟羊皮一样，穿在身上肯定能保暖。这个办法真是极好，羊皮价贵，羊毛却便宜的很，若是能推广开来，可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一件，就是不知把羊毛纺成毛线难不难？”顾久洲一脸虚心的向牛婶子求教道。
牛婶子见顾久洲肯定他们的毛衣，还主动向她求教，面子里子都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不由冲他露出了几分笑意，“难倒是不难，只要会用棉花纺线的，学几天就会了。就是要用纺线机，大壮做了好几个，才做出来能纺出来细线的，那个轮轴啥的得用铜，有点儿麻烦。”
顾久洲高兴不已，连声道：“铜咱们有，注洲府境内有铜矿，最不缺的就是铜！要是能让大家都学会用羊毛纺线，织毛衣取暖，那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冻死了！”
“等一下！”谷小满忽然想到了一种东西，急声道：“不用织毛衣也可以取暖，羊毛可以直接做羊毛毡！”
众人呆住，羊毛毡是何物？
谷小满激动地站起来，捶着自己的头连声道：“我怎么没想到呢？羊毛毡啊！我的天，羊毛毡多简单啊，我怎么都想到毛衣了都没想到羊毛毡呢？我这脑子真是，太笨了……”
顾久洲忙拉住谷小满的手，温声道：“小满，你别激动，慢慢说，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谷小满望着顾久洲，连声道：“羊毛毡，把羊毛打成捆，敲打、熏蒸然后再烘干，就能做成毡，硬的，想做成什么样都行，靴子、毯子、帐篷，能挡风减震保暖，沾上冰雪还不容易化成水，特别抗冻。”
顾久洲震惊的望着谷小满，不由自主激动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