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三壮震惊地看着大壮，扯着他的衣袖问道：“大哥，你去马家退亲了？”
大壮顾不得跟弟弟解释，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顾久洲，“秀才，你看这个！”
顾久洲接过，谷小满好奇地凑过去，只见上面写着“婚书”两个大字！
“马家，竟然直接把婚书退了！”谷小满瞠目结舌，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世人常说翻脸无情，这马家翻脸简直比翻书都快，上辈子怕不是个麻将牌！
顾久洲看向大壮，“马家怎么说的，你不要急，一字一句说给我听。”
大壮深吸了口气，激动地道：“马有福说，马巧儿去张秀才家都是误会，让我不要太在意，好男儿啥来着，总之就夸了我一大堆。然后又说他家人多地少，这难那难，不可能招上门女婿，让我回家去。”
“你不会人家一说就回来了吧？”二壮担心地道。
大壮摇头道：“那怎么会？秀才专门交代过，不见兔子不撒鹰，得不到准信不走人。我按他说的，不管马家人说啥都没吭声，就坐着不动弹……来马家看笑话的人特别多，还有他家亲戚啥的，都嚷着被马巧儿害惨了……最后马巧儿他爹硬把婚书塞给我，马有福他们兄弟几个把我推了出去，还警告我不许再登他家门，要跟咱家一刀两断。”
“马家忒不要脸，连饭都不管，大晚上把你撵出来，太欺负人了！”牛婶子气地直叉腰。
二壮抚了抚额，无奈道：“娘，都啥时候了，你还光想着吃饭。”
二壮问大壮，“哥，婚书退了，那礼金呢？定亲的时候，咱娘给了马家二两八的礼金，还给马巧儿两块布和一对银镯子。”
大壮讪讪笑道：“我没来得及问，就被推出来了。”
“马家这帮王八蛋，老娘跟他们没完！”牛婶子气呼呼地道：“赶明儿我就去长营，我坐在他家大门口，不退东西我就不走。”
大壮不好意思地道：“娘，要不，算了吧。马家那么难缠，能退亲我就知足了，咱们就别再去找他们了，省的再惹麻烦，回头我好好赚钱，把赔的银子都赚回来。”
“哪儿有拿自家银子这么打水漂的，就这么认下，以后外人还不把咱家当王八？不行，咱可丢不起这人，娘，明儿我赶车带你去长营。”二壮黑沉着脸道。
大壮欲言又止，三壮不知所措，谷小满忙笑着打圆场，“不管怎么说，退亲是好事，大壮哥回来的正是时候，饭菜刚上桌，大家趁热吃吧。”
众人坐下吃饭，烤鱼表皮酥脆，鱼皮吃起来非常有韧劲，辣味和咸味比较重，十分下饭。
炸鱼块外酥脆内鲜嫩，一点儿也吃不出来腥味。鲫鱼豆腐汤鲜味浓郁，汤色奶白诱人，吃几口饭菜，喝两口汤，夹一块鱼肉慢慢剔刺，说着笑着，日子格外有滋味。
吃到一半，谷小满算了下时间，把鱼鳞冻从井底提了上来。
已经凝固的鱼鳞冻晶莹剔透，通体明亮。
牛婶子忍不住用手轻轻戳了下，“这真是拿鱼鳞做出来的？”
谷小满笑着点了点头，把鱼鳞冻切成片，放入蒜泥、白糖、醋、胡椒粉、黄瓜丝、香油，搅拌均匀，装盘端了上去。
大家都没吃过这种东西，包括顾久洲，都好奇地夹起一块尝了尝。
“咦，姐，这个冻嚼起来滑溜溜的，像豆腐，但比豆腐有嚼头，好奇怪！”三壮惊奇地道。
顾久洲细细品味后，颔首道：“有些像水晶糕，嫩滑有弹性，没想到鱼鳞还能作出这种美味。”
“小满，你怎么想起来用鱼鳞做吃的呢？”坤叔惊叹不已，“我自小在水边长大，也从没见人这么吃过。”
顾久洲心里一紧，飞快看向谷小满。
谷小满笑着道：“我见过人做猪皮冻，就想拿鱼鳞试试，没想到也能行。”
众人赞叹不已，纷纷夸赞谷小满心思灵巧。
顾久洲却从谷小满的笑脸里看出了一丝心虚，可他却默默提醒自己不要在意，不管她有什么秘密，她都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吃过饭，话题又回到了大壮的亲事上，二壮坚持要去马家要回定亲礼，大壮不想惹麻烦宁愿认赔，牛婶子看看大儿子又看看二儿子，左右摇摆。
谷小满赞同二壮的意见，坤叔认可大壮的决定，双方站成了平局，所有人都看向还没发表意见的顾久洲。
被彻底忽略的三壮撸着虎子，连声抱怨：“怎么都没人问问我，我也想发表，表啥来着？”
虎子瞄瞄叫了两声，舔了舔三壮的手心，似乎在安慰他，想不起来没关系，反正也没人在意。
顾久洲开口了，他缓缓说道：“既然是退亲，就得按照规矩来，在媒人和双方亲眷的见证下，退婚书退聘礼退定金。”
“看吧，他也这么说了，那咱们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办吧。”谷小满高兴地道：“我有个提议——”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顾久洲打断谷小满道：“按规矩是为了告诉外人，这门亲事咱们退了，以后马家跟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但是，以马家的人品，他们是不可能把东西退回来的，如果逼的太紧，他们甚至宁肯把马巧儿嫁过来，也不会退亲。”
谷小满不赞同，“怎么可能？马家还指望马巧儿大赚一笔聘金呢。”
顾久洲看向谷小满，眼眸沉沉。
谷小满怔了下，忙讨好笑道：“你说，你说，我不说了，我又没沉住气，我知道，我改，你别瞪着我了。”
顾久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沉声继续说道：“咱们都知道马家指望马巧儿赚钱，可现在经过这一闹，不说远的，起码十里八村敢娶马巧儿的，只怕是没了。马家现在是在气头上，又被咱们骗了，误以为大壮没法揽活以后赚不到钱，怕被拖累才急着退婚。”
“可等他们缓过神来，想明白了，或者认清现实，发现马巧儿除了大壮找不到更好的，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厚着脸皮不承认退亲，还逼着大壮娶她？毕竟你家逼得狠，还是凑得出来那么多聘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