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洵好奇地凑过来,捏了捏过分厚的信封,连声道:“这里面装了啥,咋这么厚呢?你快打开让我看看!”
顾久洲一脸嫌弃地白了眼沈牧洵,“你整天就没事干吗?”
沈牧洵冷笑一声,指着脸上被挠出的血印子道:“拜某人所赐,小爷我伤了脸,出不了门了。”
“自作孽不可活,你这是咎由自取!”顾久洲侧过身,懒得理会沈牧洵这个傻蛋。
朝中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虽说太后放了他们一马,但他们现在的处境依然十分微妙。
可沈牧洵这个傻的,竟然被孙毅他们激怒,跑去那种地方跟人拼酒,若不让他吃点儿苦头,以后还不知道他会犯什么蠢呢。
沈牧洵哪儿知道自己身边这两个玲珑心的人是怎么盘算,只知道一向温柔可人的仙女夫人被顾久洲撺掇的六亲不认,竟然对他大打出手,甚至把他的脸都挠花了。
舍不得抱怨自己夫人,沈牧洵便把所有怒气都算到了顾久洲身上,见他还敢撇过身不给他看信,越发不爽的很。
“我跟谷小满可是八拜之交,她的孩子也有我的一份,你别想自己独吞,快拿出来让我看看!”沈牧洵扑上去,从顾久洲背后探出手去抢信。
顾久洲刚展开,只看到纸上有一个墨团还没看清是什么呢便被顾久洲抢了去,不由气的立刻抢回来。
两人你抢我夺,你退我进,不知谁绊了谁,还是谁撞了谁,一个趔趄,跟叠罗汉一样摔在了椅子上。
过来送茶的丫鬟看到自家将军压在顾大人身上,两人胳膊扭在一起,腿叠着腿,胸挨着肩,脸碰着鼻子,恨不得黏成一个人,不由惊呆了。
眼看丫鬟打量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一张脸从白变红,透露出某种不可言喻的暧昧,顾久洲急了,努力伸出一只手急忙摆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嘿嘿!让你跟我抢!”沈牧洵却趁顾久洲不备,一把夺过信,身子一转,直接把顾久洲当成肉垫坐下,潇洒地看起信来。
这个姿势,比之前的更令人浮想联翩……
丫鬟脸涨得通红,带着一脸生恐长针眼的惊慌,迅速低下头连声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眼神不好,两位大人请自便。”
看着慌慌张张放下茶,夺门跑远的丫鬟,再看看还坐在自己身上傻乐的沈牧洵,顾久洲默默地抬起手捂住了脸,他的一世清名啊——
丝毫不知自己造成多大误会的沈牧洵,将信纸完全展开后,仔细看了又看,惊呼连连,“顾久洲,你快看,这是你闺女的手印吧!”
顾久洲心里一颤,顿时忘了什么清白名声,立刻推开沈牧洵,拿过信纸。
看到上面小小的,清晰的,令人无比激动的小手印和脚印时,顾久洲不知怎地鼻子竟就酸了,他痴痴地望着那团小小的墨痕,想象着那双小手小脚丫摁在上面的情形,突然很想哭。
“她的手怎么这么小啊?你不是见过她刚生下来的样子嘛,有大耗子大吗?”沈牧洵的发问,让顾久洲的伤感戛然而止。
顾久洲握紧拳头狠狠朝沈牧洵打了过去,沈牧洵一时不妨被打了个正着,立刻蹦起,举拳打了回去。
“你才是大耗子!耗子都比你好看!”被激怒的孩子爹愤怒至极,握着拳头朝着比自己武力值高数倍的恶人狠狠挥了过去,“你这张破嘴就不该长,多余!”
可勇气不能改变实力,不过两个回合,顾久洲就被沈牧洵摁回了原位。
沈牧洵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摁着顾久洲,撇着嘴没好气道:“看看你这狗脾气,还谦谦君子呢,我呸!你就是个最没风度的小心眼。耗子怎么了?我娘亲口说的,说我侄子刚生下来就跟大耗子差不多!”
“那是你侄子,不是我闺女,我家青葭生下来就粉粉嫩嫩,眉清目秀……”
“得了吧,刚生下来的小孩连眼都睁不开,皱的跟七十岁的老头一样,你还能看出眉清目秀?”
“我闺女一点也不皱,就算闭着眼睛,眼缝也那么长呢,眼睛怎么可能不大!”
“我侄子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娘她们也幻想着他眼睛大呢,结果呢,细长眯眯眼,皱巴巴红皴皴丑死了,跟个猴一样!”
“你长的就像猴,你侄子当然像猴了,不像我们,闺女随爹,我家青葭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哎呦呦,真没见过脸皮厚的,还有这么变着法夸自己的啊?”
“我说的是事实,你羡慕也是无用。”
“小爷用的着羡慕你,你好好看看小爷这张脸,小爷去街上转一圈,能迷倒一大片……”
“咳咳!”实在听不下去的宋砚秋,忍不住使劲咳了声,提醒两位大龄儿童,丢人也要有个限度。
见夫人过来,沈牧洵立刻把脚从椅子上挪下,迅速松开摁着顾久洲的手,嘘寒问暖,“顾兄,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我扶你起来。”
顾久洲窘迫地看了眼宋砚秋,没好气拍开沈牧洵的手道:“别演了,她肯定早就在门外了。”
沈牧洵的脸僵了僵,泛起了两团可疑的绯红,讨好地冲宋砚秋傻笑起来。
宋砚秋忍不住也想笑,她这个傻夫君啊,真是可爱的很。
宋砚秋过来是为了告诉顾久洲一个消息,“师兄,六公主出嫁娴妃要求大办,皇上准了。”
顾久洲皱起眉头,因今年受灾动乱,皇上为了表示体训民情,早就下旨皇室宗亲婚丧嫁娶一律简办,怎地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要给六公主大肆操办呢?
“娴太妃找太皇太后哭诉了通,说六公主远嫁江南是为了顾全大局,本就受了委屈,若再简办,肯定会被男方轻视,以后日子艰难。太皇太后不知是心疼六公主,还是另有打算,去找了皇上,估计明天皇上就会下旨,主办官是你。”宋砚秋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尽数告知顾久洲。
顾久洲听完沉默不语,沈牧洵愤愤不平,“我看这就是故意为难,操办皇室婚礼是礼部的事,让一个还没上任的户部尚书主办,这不是故意等着看你闹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