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千万年!?
白缺黑2025-07-28 18:453,288

  与君共饮一杯酒,缘起缘尽一时休。

  未曾想,刚是相认相逢,转眼却阴阳两隔,幸得一丝残魂入卷,可见魅娘一面。

  其之丧葬一切从简,未停殡,无尸殓,不曾掐算吉时,一捧黄土做棺,草草下葬。

  一身杀戮,罪孽深重,如此下场,也算上天眷顾。

  少年不知愁滋味,此处借酒消何忧?

  阿牛与书生接连相劝,终将独饮夏天拉回楼外楼…

  行归楼外,宾客纷至,无人再谈昨夜。

  郡守失疯,无力再管城中诸事,杭州丞守代而为之。

  为避城中混乱,特令全城禁言,莫私传小道,众甲兵上街巡视,违者受刑,轻则杖笞,重则入狱;另寻善骑者,驾快马往道府衙门,禀明诸事。

  有此严令,城中稍安。

  掌柜不阻,三人归楼,各行其是:阿牛挽袖,招待众人落座;书生实在无力支撑,寻回自己房间,抱着黄尾倒头就睡;至于夏天小儿,行功窥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糟老头虽是可恨,言之凿凿,却也分毫未差——原本泥丸雏丹顺时而转,抱阴取阳,不断凝练金丹!如今丹体不纯,一丝金线虽在,却与青丝藏绕,在丹中来回分合…好在尚有佛中梵符娟刻在上,似做绳结,将两丝捆绑,根绝丹体开裂。

  倒是这老怪物所赐腋下泥丸…想起便让人反胃。

  “呕…”

  恶心搁边,泥丸入口真就化为一气鸿蒙,覆雏丹周身,减缓九转化丹,为丹形再添一把枷锁,只是这…枷锁太牢,直接将元丹锁死,丹之自转,肉眼不可见!

  九转元功大起,夏天急调周身存阴,化阴为阳欲使丹转提速,但仍是徒劳。

  元丹速度确也提升,但仍是龟速,连曾经十分之一都未可及。

  “那老杂毛还说此为造化,造化个屁!”

  “天儿,那位神秘老先生确为救你一命…”

  夏天不甘,又尝试几次,仍是无效。

  “不用再试了…”

  “青衣,为何会这样!?”

  雏丹不行,这九转元功还有何用?除阴转阳,慢得要死!若要九转,不得千万年!?

  心有不忿,不顾承受限度,强行提振功法,硬逼元丹,却真有所成效——元丹转而不停,可及之前半速。

  “噗嗤…”

  身体再难承受,夏天口中吐血,身子轻颤,赶紧散功。

  “天儿,切莫再试!”

  擦掉嘴边赤血,他并未听劝,再次尝试。

  结果并未有变,连着两次,他差些昏死过去!

  “天儿,何苦呢…”

  “经昨夜之事,我才明悟,自己身小式微,若是…一开始便能阻止方景老丈,便不会有后续之事;若是…能够像最后那般,分割刘中和方景;若是…能阻止那个老杂毛带走未茹,莫白衣也不会远走他乡;若是…”

  “天儿,你还在怪我?我…”

  “青衣,没有,我没有怪你,只是怪自己。”

  “哎,天儿,非是你之错。风不吹,树不摇,此为他们因果,与你无关。”

  “别再说了,我不试就是…”

  青衣眼中,夏天似有成长,不知是好是坏。她抿嘴苦思——当初袖手旁观是对?是错?

  虚境自成金光,由上而下侵染泥丸宫。

  “青衣,你?”

  “额!!!”

  金光与雏丸相触刹那,青衣闷哼,急速收法归境,再看其形,居然虚幻几分!

  “好霸道!”

  青衣虽是虚体,却在虚境瘫倒。再看雏丸,青丝更浓,堪比金丝一倍!

  “青衣,你没事吧!?”

  “我本想借万妖卷收回其上妖力,可…反倒又被抽了一层!老先生倒是好手段,若非其稳住宫丹,任其发展,恐很快便要侵染全身。天儿,你真该谢谢那位老先生…”

  “谢那老杂毛?开玩笑!”

  “天儿,你再试试运功…”

  听青衣所言,九转再起,夏天浑身金光,又比昨夜强上一丝。

  “损两百年卷修,才提这么一线?”

  “青衣,你所指,难道…”

  “你未发现?每次你运作功法,虽现在缓慢,但每丝除阴之际,再非全化为阳,倒分三份:一份为阳,一份为妖,一份为佛,真是奇怪。”

  夏天大惊,难怪元丹已是不纯,只不过这实力修为…

  他试着捏了捏拳头,浑身有力!

  一番研商,未得结论。万妖卷损大半修为,堪堪支撑青衣幻化,她也需静养修心,稳住修为;夏天暂时无事,若要解此困境,非二者可行,只好先暂时搁置一边…

  他已多日未睡——之前靠行功维持精神,可总归少了梦中曼妙,今日心中烦闷不堪,不如梦中慰籍。

  可这一梦之中,倒是勾起伤心。梦内重回山谷,魅姨与方景相逢,二者相拥而泣,稍而方景魂废,魅姨怊怅若失,得相思重病,不日一同魂归天际。

  “魅姨…魅姨…”

  口中喃喃,夏天惊梦起身,再看天色,已然睡了一天一夜!

  怀着忐忑心情,走至后院,便闻外头陆掌柜大声叫嚷。

  “你们赶紧进来,别跪在外头!”

  他声急如嘶,宛若出了挺大一事。

  夏天行至楼外楼正厅,可见门口聚集一众,堵得水泄不通。里头陆掌柜依旧规劝。

  “诸位,诸位,若要吃饭看景,还请里头,别把门堵了…”

  围堵者旁边搭腔。

  “掌柜,你是怎么了这对孤儿寡母,非跪你家门前不可?”

  “休要乱说,我不知情…嫂嫂,还是赶紧进店,有事说事…”

  跪地之人依旧未动,却第一次开口。

  “我来寻恩人的…”

  “诸位都听到了,非是寻仇,而是报恩,望诸位切莫乱嚼舌根…嫂嫂,既然是寻人,那便屋里请,小店一定帮你寻到此人!”

  “掌柜,不了,我心里有愧疚,还是让恩人出来说话吧。”

  陆掌柜头大如牛——“你倒是说那人是谁啊…”

  “嫂嫂,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立刻给你请出来。”

  “嗯…嗯…我不知道恩人姓名,只知道他是名孩童,听闻就住掌柜你这。”

  “孩童!?”

  他突而血气上涌——“又是那臭小子惹回来的破事!”

  刚要回身喊人去把夏天擒来,正见夏天就在身后。

  “小祖宗,赶紧过来!”

  被掌柜一喊,倒让出一条通路。

  夏天本未见里头情况,此刻看得真切。

  里头跪地之人正是李老头之女,怀里抱着的就是其贤外孙。

  “阿姐,你…你怎么在此?”

  “小恩人,我糊涂,这钱不能收…”

  夏天眼尖,一眼便看出其取出的便是当日送出的千两纹银,分文未动!

  趁围观人尚未觉察,夏天赶紧侧身挡住其手,赶紧扶起二人,搀进楼外楼。

  “小恩人…”

  “阿姐,进屋再说…”

  有夏天带着,她终究迈入楼内。掌柜甚喜,忙叫人于一楼正厅收拾出桌,供其洽谈。

  好事者意犹未尽,亦要跻身入楼,倒被掌柜拦外。

  “要进去也行,定上一桌便可。”

  众人皆知楼中消费,悻悻而去,倒还真有几人,怀里有银,捺不住想一探究竟之心,点上几道小菜。

  陆掌柜笑逐颜开——平日冷清正厅,被其一闹,倒还有些生意。为表诚意,特大方的送夏天一壶清茶。

  “阿姐,你们孤儿寡母,有些银两傍身才行。”

  夏天重将银两塞回其手。

  “小恩人,不用了,我有手有脚,给你缝补衣裳,浣洗衣物,也能持家。”

  “这…”

  夏天不懂拒绝,有些找不到理由。

  “阿姐,令郎读书需要开销,他日考举亦是消费不低,这钱还是收着,留待将来…”

  此话所出,吕书生也…

  “你怎么来了?”

  刚醒之时,还真未见书生所在。

  “你怎么起了?”

  书生反问。

  “昨日唤你半天,未见动静,还以为你如此命短,一觉过去喽。”

  “呸,你死我都不死!”

  “咳…夏天小兄弟,还是先跟阿姐好好说说。”

  他这才想起正事。

  “是啊,阿姐,他日公子读书开销,靠你浣洗可不够,而且为求功名,半生再是节度,也难以为继。”

  “这…”

  她似有犹豫,吕书生趁热打铁。

  “这样,阿姐,权当这位小公子借你,待他日令郎考取功名,再依次还他可好?”

  她似在纠结,沉吟半天,脸上一塌,终不敌爱子之心。

  “小恩人,那便说定,这些银子是借的。”

  夏天点头答应——管他是送是借,来日再说。

  女子执拗,非借掌柜笔墨,求书生替其写得一纸欠条。

  逢场作戏,夏天假意收条入怀,其实已经想好,待会直接如厕而用!

  “小恩人,我还有一事相求…”

  “阿姐,就不用跟我客套,有事尽管说。”

  “嗯…当日听你所言,像是知道我阿耶在哪?我想…我想接他回去。”

  夏天与书生对视一眼,均未想到还会如此,原本以为其心结深种,二者不会再有交际,未曾想…

  “阿姐,实不相瞒,老翁现就在楼中后院…”

  她闻之一喜,想赶紧带自家阿耶回家。

  “只是…”

  夏天难言,看书生一眼,还是由其来说。

  “阿姐,也不瞒你,老翁那日受刺激颇重,如今情况不好,得了疯症。”

  “疯症!?”

  女子与夏天皆是刚知此消息。

  “是的,夏天小兄弟,昨日你昏睡,李老翁醒过一回,却和莫郡守一样,疯了…”

  “哎…”

  “两位恩人,没事,疯了就疯了,我会照顾好阿耶,让其安享晚年。”

  女子并不介意,还是想接回自己赡养。

  有此女儿,也算幸事。

  书生领出李老,女子见状啼哭,小儿上前,抱住老翁,轻唤。

  “翁翁,翁翁,翁翁抱…”

  其似有清明,眼中涌泪,疯病似消,满脸堆笑。

  “嘿嘿嘿…嘿嘿嘿…回家,回家…”

  世若多团圆,何处觅悲秋。

  临走之际,女子含泪相邀。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月圆,若是两位恩人不嫌弃,希望来家中聚聚…”

  是啊,中秋将至。

  夏天与书生皆是心伤。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继续阅读:第五十章 互为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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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一卷君敢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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