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你酒还没醒吗？”
“陛下，老臣知罪，老臣不该昨夜带方恒营救到今日早晨，还请陛下治罪！”
陆玄民是最先反应过来过来的人，不过这小老头的第一反应是保下方恒。
周若瑾也在陆玄民的声音中回过了神。
“你明知道今日是受爵大殿，为什么非要带方恒营救？”
“陛下，臣自以为受爵乃是大喜，大喜自要饮酒，因此才让方恒如此失态，此事罪在臣一人！”
陆玄民突然将头顶管帽摘下，露出了那白发苍苍的脑袋。
周若瑾也知他的用心良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治罪。
场外百姓虽然相隔的远，但两人内力深厚，众人也是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啊？能这样的吗？”
“我怎么看方恒一点也不想喝醉的样子？”
“嚯，难不成陛下和陆大人这样都还要硬保方恒？”
……
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交头接耳的场景，自然也传到了周若瑾眼中。
就在周若瑾犹豫不决，不知要不要让陆玄民扛下这罪名保全方恒的时候，方恒突然笑着说道。
“陆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此刻我无比的清醒，而且此次我入京的目的便是杀掉徐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方恒有毛病吧？”
“人家都愿意帮他顶罪，给他洗屁股了，他居然不领情？”
“我看他是一心求死吧？”
“这下可有好戏看咯，看看徐侯爷会是什么反应吧！”
“啧啧啧，我没见过这么勇的人！”
周若瑾面色阴沉，这下就算想保方恒，也成了问题。
这件事她知道原因，也不想去管。
可奈何今日是受爵大典，方恒此举不仅得罪了徐侯爷，更是折损了皇家的颜面。
若是不让方恒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那方恒今日是必死不可了。
突然，赶在周若瑾开口之前，徐侯爷冷声问道：“方恒，你是为了大坪县的事杀我权儿吗？”
问完问题，徐侯爷连忙跪着朝向周若瑾一拜。
“陛下，此子心机深沉，且无视朝廷，无视陛下。受爵大殿行凶，还请陛下严惩，给我权儿一个交代！”
交代？
这两个字极为的刺耳，就有那么一点点威胁周若瑾的味道。
此时周若瑾特别想问一句。
“如果我不想给你交代，难不成你还要谋反？”
不过最终周若瑾还是没能说出口。
但是有一个人说出口了。
“要论心机深沉无视朝廷，徐权认第二，我可不敢认第一！”
“当初在青州府城，徐权勾结西疆洲叛匪，将百姓视作鱼肉。”
“你可知当日的场景有多惨烈？七八个年少芳华的姑娘，赤身果体躺在桌上被人开膛肚，而那西疆洲叛匪，则是在一旁架火烤起了这些少女的肉。”
“身为备倭兵的统帅，不知一致对外，燕州城遭遇倭匪袭击之时，故意按兵不动，致使燕州城外百姓近百户被屠。”
“还有大坪县，大坪县三万百姓，从未想过谋反，更未想过抵抗。”
“徐权趁人打开城门，半夜偷袭大坪县，在百姓熟睡中屠城，致使大坪县三万百姓葬生火海。”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条不是死罪？”
“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徐侯爷的养子，这些事就都算了？有这个道理吗？”
“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方恒喊得比所有人都大声，朱雀门外数万围观百姓听得是清清楚楚。
这里是京城，这些百姓来自于五湖四海，今日方恒的话在不久后便会传到大周所有的地方，甚至于国外。
“这说来，方大人才是心系百姓的好官？”
“废话，就因为西疆洲那些畜生害死了那些女孩，还有在大坪县的所作所为，我当初可是听说方大人把那些人全从城墙上丢了下去！”
“我也想起来了，方大人当初在西疆洲屠杀的时候，说的就是以彼之道。”
“那方大人不能杀啊，凭什么徐权就能杀人，方大人杀了他就得被治罪？”
……
舆论立刻反了过来。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网民一般，众人跟墙头草一样，哪边有优势，哪边利好自己，立马就站在了谁的那一边。
徐侯爷诧异的看着那些百姓。
此刻他终于知道了方恒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也算是明白了方恒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入京，原来真是奔着他来的。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徐侯爷冷声问道。
“方恒，你说了这么多，可你知道大局吗？与我为敌，杀我养子，你是出了风头，可你想过后果吗？”
徐侯爷的言语间已然充满了杀意。
丝毫不用怀疑他会毫不犹豫的用一切办法来杀掉方恒。
“你到底在图什么？难不成就为了个名气？那你可曾知道代价？”徐侯爷冰冷的质问着。
方恒微笑着拱了拱手：“侯爷，你问我所图什么，可曾知道代价？”
“今天我告诉你，你听好了，百官在场也听好了。”
“攻打西疆，是我不愿百姓再受战乱之苦，蛮夷之扰。我不忍大周百姓成为他人桌上的肉食。”“封候拜相又如何？王侯将相不过雨打风吹，我方恒并不在乎。”
“天下格局如何，大局如何，与我无关。”
“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天下百姓，我大坪县百姓！”
“在这里我告诉你，告诉你徐家！”
“徐权的死并不代表着结束，他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你，还有你们徐氏！”
“我大坪县三万百姓的命，这笔血债，我要你们徐氏来还！”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火烧身。
陆玄民也抬起了头看向方恒。
像是在思考着这小子到底想要怎么样，隐约间陆玄民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已经想明白方恒到底要做什么。
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周若瑾这才突然开口说道。
“把方恒抓起来，押入天牢受审，任何与此事有关之人，一并押入天牢！”
千牛卫听令立刻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