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外？难不成是知道了他兵围大坪县的事？
徐权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刚才的嚣张全然不见，一路狂奔来到门口。
“臣接旨。”
“传圣上口谕，备倭兵即刻前往大坪县，兵部尚书郑小林率军抵达前，别让任何人出城。”
“啊？我，我，我没听错吧？”徐权一脸懵逼。
“徐大人您还不快动身，在等什么呢？”
徐权这才回过神来，这是真的要兵围大坪县，还是陛下口谕。
这他可就不困了。
“副官，副官，赶紧过来，召集大军我要点兵！”
与此同时，大坪县中。
方恒辗转反侧，夜已深可就是睡不着。
每个地方都透露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就像是梅雨季节的闷热，大雨将至的粘稠。
“牛大力，我睡不着，陪我去城外转转！”方恒坐起身来。
门外的牛大力连忙推开房门。
“大人，都这个时间点了，城外怕是不太安全吧？”
“别废话，赶紧准备马！”
方恒从不让夜间在城里骑马，牛大力也是感觉到了方恒的不对劲，于是不敢再说别的。
两人策马出城之后，牛大力的手便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提防着随时会从暗处冲出来的东西。
“大人，您说……”
牛大力刚一张嘴，突然发现不对劲，他的马像是踩到了什么，突然颠簸了一下。
这官道一马平川绝对不可能有障碍物。
“大人，我的马好像踩到了什么。”
牛大力赶紧下马查看。
方恒眉头一紧。
“就让你跟我出来逛逛，你他娘又把人给撞了吗？”
“大人，大人，是，人！”牛大力突然惊呼了起来。
地上的是个人，好像还是个死人。
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有些刺鼻，但是隐约能听到呢喃的声音，像是从那人嘴里发出来的。
牛大力赶忙拿出火折子，随着火苗升起，这才看清了地上那人的脸。
“大人，是周明！”
方恒赶忙跳下马来。
“周明？他不是在昌都吗？”
方恒赶紧将周明扛了起来，在牛大力的搀扶下，两人一路跑进城门值班室。
“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这谁啊？”
衙役仔细一看。
“这不周明吗？他咋了他？”
方恒赶紧撕开了周明的衣服，确定没有大出血的地方后，赶紧一脚踹开旁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他之前提前准备好的青霉素和绷带等等急救的药。
清理伤口杀毒消炎包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
“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牛大力颤巍巍的站在一旁询问。
周明能被人伤成这样，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恒帮周明处理伤口的时候也在思考，答案也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你去召集所有兄弟，至少三百人，让他们到这儿集合。”
“郑二，你立马架马前往青州府，三千仪仗兵全部调回来，在我回来之前，死守大坪县，别让任何人进城。”
似乎这样方恒还不放心，又看向另外一个衙役。
“李立，你去找杨大人，问他愿意把命交给我吗，如果不愿意，让他赶紧去青州府，一分钟都不要耽搁，如果愿意的话，立刻来这里找我！”
“赶紧的！”
等到几人离开，方恒脱力般坐在了地上。
这时周明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被方恒余光察觉。
“周明，醒了吗？”
方恒赶紧起身去端水。
虚弱的声音从周明嘴中传出。
“大人，我们，我们，我们离开蜀州便遭遇了南疆人的伏击，我拼死逃了出来，可兄弟们，兄弟们……”
方恒把水递到周明面前。
“没事，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等到周明接住水杯，方恒转身走到门口。
猛地一拳便砸在了墙上。
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愤怒让他身子颤抖了起来。
片刻后，杨廷和穿着睡衣率先赶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大半夜让人来说那些话？”
“南疆背叛，杀了我派去送粮送武器的队伍。”方恒声音低沉，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言语。
“我明白了，但我觉得你应该去跟陛下解释清楚，而不是贸然前去西疆洲，你是想让我帮你守城吗？”杨廷和问道。
“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去青州府，此事和你没关系！”
“看来你执意要去西疆洲，罢了，给我个信物，不然你的人或许不会听我的！”杨廷和伸出手来。
方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包里的东西递给杨廷和。
“此事牵连进来，那是诛九族的罪，你家人你不顾及吗？”
“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你若战死在西疆洲，陛下那边我也能交代，所以，也没什么所以，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恒将那泵动式从腰间抽了出来递给了杨廷和。
“拿着这个，青州府所有兵卒都听你的号令。”
这时牛大力也赶了过来。
“大人，人马已经集合，三百二十人，九百匹马。”
“把府库里面的压缩饼干全部装在马上，每个人备好三个月的量，跟我一起前往西疆洲！”
牛大力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大人，去，去西疆洲做什么？”
“那群杂碎，杀了我派去的人，只有周明一个人回来，你说去做什么？”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片刻后，有人率先喊道。
“西疆洲一个人也别想活。”
“大人，我马上去拿压缩饼干，咱们什么时候上路？”
“血债血偿！”
方恒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一直陷入愤怒。
“准备好吃的，穿好盔甲，拿上武器，即刻出发！”
杨廷和就在一边看着，他无法去理解方恒的心情。
但是看着那些衙役眼中的恨意，他也明白了那运送物资的队伍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方恒他们的手足兄弟。
而方恒愤怒的源头，是因为他拱手把手足兄弟送去让人给杀了。
这种愤怒，杨廷和不可能拦得住，他也不会去拦方恒。
只是他不知道方恒最后会归降西疆洲，还是战死西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