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晓丹烧伤住院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做噩梦的时候，她经常说胡话。
高烧之后，这种情况越发明显。
叶晴只知道温晓丹经常说胡话，但是她并不知道，温晓丹都说过哪些胡话。
毕竟她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温晓丹身边。
温晓丹说的那些胡话，有一些可能是十五年前暴雨夜发生的事。
这些胡话，偶然之间被凶手听见了。
温晓丹丢失的记忆，其实早就开始恢复了，只是叶晴并不知道。
凶手为了弄清楚温晓丹到底想起多少事，他肯定会多次来医院探望温晓丹。
所以经常来病房探望温晓丹的人，都有嫌疑。
温晓丹在幻象里听到的那些令她恐惧的声音，其实就是来自病房。
她发高烧陷入昏迷，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的潜意识还是接收到了凶手的声音。
那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杀人犯的声音。
它会一直烙在温晓丹的脑海里，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温晓丹都忘不了。
温晓丹看着叶晴，眼神古怪。
“你问这些干什么？”
叶晴无奈耸了耸肩，“为了小说创作。”
“你给我提供的素材，让我灵光一闪，我现在觉得自己才思泉涌，恨不得马上找来笔跟纸，然后在上面奋笔疾书。”
“至于具体为什么问你这些问题，涉及书中的剧情，我现在没法跟你细说。”
温晓丹面露喜色，叶晴为什么问她那两个问题，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因为温晓丹觉得自己欠叶晴的实在太多了。
她真的想为她做一点事。
她的素材能帮到叶晴，她真的很开心。
这说明，她现在并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给予了她很大的自信心。
叶晴笑道：“认识这么多年，我没骗过你吧？”
温晓丹带着哭腔道：“那就好，我就怕你骗我，故意让我开心的。”
叶晴摇了摇头，“怎么会。”
她随后叹了一口气，“这事关一段很重要的剧情，你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你…知道都有谁来探望过你吗？”
温晓丹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护工周阿姨？”
叶晴思来想去，觉得也不会有第四个人了。
作为温晓丹二十四小时的贴身护工，周阿姨是最清楚这些天有谁来探望过温晓丹的。
但是周阿姨能记得住那么多人吗？
那些人都是温晓丹的朋友跟亲戚，周阿姨未必认得，也未必记得。
叶晴不单单是要知道有谁来探望过温晓丹，她还要知道探望的次数。
温晓丹微微点了点头，“除了她，也没别的人了啊。”
叶晴有些担忧道：“可是她…”
就好像知道叶晴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温晓丹打断了叶晴。
“你是觉得周阿姨认不出那些来探望我的人，对吗？”
虽然叶晴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温晓丹叹了一口气，“我叫周阿姨全都记下来了，谁来探望过我，来探望过几次，买了什么水果营养品，还有给红包的，周阿姨全都记在了本子上。”
“因为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想欠别人的。”
“这些人情，都需要还的。”
这也是为什么温晓丹执意要给叶晴提供小说素材的原因。
她这个人，真的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哪怕对方是她最好的朋友。
这一点叶晴说过她很多次了，凡事没必要斤斤计较，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的，这样活着多累啊。
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把生活过好。
温晓丹每一次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是转身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一点，其实跟叶晴也有点像。
两个人都有些固执，特别是在某件事上，比倔驴还要倔。
“那本子呢？周阿姨放在哪里？”
叶晴松了一口气，有周阿姨记下每一个来探望过的人，她就能轻而易举知道有哪些人多次来探望过温晓丹了。
温晓丹看向床头柜，“我平常看见她把本子放在柜子下，你找找看，找不到再给她打电话。”
周阿姨刚刚有点事出去了，这才出去没一会儿，叶晴虽然也可以命令她马上回来，但是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护工的好。
她万一暗中使绊，到时候受苦的，也是温晓丹。
叶晴起身，打开了床头柜底部的柜门。
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她翻开笔记本，笔记本第一页就开始记录了曾来探望过温晓丹的人。
周阿姨并没有详细统计某个人具体来探望了几次。
有人来探望，她就会记一次。
其他的，像来探望的人拿什么东西来这些都记得很清楚。
温晓丹逐一往下看去，有一些人她是认识的，比如奶茶店的员工。
温晓丹是一家奶茶店的老板，她的那些员工都来探望过她，不过都只有一次。
温晓丹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是来探望她的人也写满了两页。
叶晴将注意力放在两次以及两次以上来探望的人身上。
最终，叶晴得出了一份五个人的名单。
肖宁来探望过五次，李如天六次，朱莹两次，曹木木八次，陈俊五次。
看着名单上这五个人，叶晴眉头紧皱。
理论上来的次数越多的人，要么越亲，要么问题越大。
可是叶晴一个人也不认识。
“怎么了晴晴，脸色那么难看。”
叶晴咧嘴笑了笑，将她刚刚标出来的五个人展示给温晓丹看。
“这五个人，我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你能跟我介绍一下这五个人吗？”
温晓丹眼神扫过叶晴标出来的那五个人的名字，爽快道：“当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