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女人几步走到裴萝依跟前，五官因为不可遏制的怒气而扭曲，愤恨的眼中充斥着猩红色的恼意，攥紧的手指松了又紧。
裴萝依淡淡扫了眼，有种预感女人下一秒就要扇她一个耳光。
只是女人一个你字刚说出口，一道身影忽然走了过来，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楚伊，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传来，裴萝依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过去。
裴菁曼刚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远远就听到这边起了争执，由于有几个衣架挡着，她只看到自家好友的身影，而没看清站在她对面的人。
直到走近了，乍一眼看见裴萝依也在这里，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妹妹总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心虚感，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把这种心虚用另一个名词代替，掩盖。
愧疚，她对她，只应该有这样的情绪，而不应该是……心虚。
惊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上裴萝依看过来的视线后，裴菁曼很快就扬起了温静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打招呼。
“依依，你也在这啊，”她看了眼立在一侧的辛意，嘴角的笑弧扬了扬，“和朋友来逛街吗？”
裴萝依也是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自家姐姐，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就当是回应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这态度相当敷衍，显然不怎么待见这个姐姐。
只得到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回应，裴菁曼脸上的笑意僵了几许，随后低下头悻悻敛下了笑容。
那个叫楚伊的女人还在恶狠狠地瞪着裴萝依，裴萝依却置若罔闻。
她眼波在裴菁曼和女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落回裴菁曼脸上，嗓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只冷声问道，“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闻言，裴菁曼似乎也感觉到几人之间不同平常的氛围，略微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是我朋友……怎么了吗？”
“菁曼，她是谁啊？”
“楚伊。”
似是对女人这一句的蛮横语气不满，裴菁曼难得地冷硬了些，蹙着眉头冷看了眼女人，才解释道，“萝依是我妹妹，你们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似乎没想到会两人会是这样的关系，一时间脸色又变幻了几番，刚才盛气凌人的势气顿时泄了一半，讪笑着回道，“妹妹……她就是你妹妹啊，那早知道是你妹妹，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了。”
她这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一直忍着没吱声的辛意终是忍不住了。
“什么叫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楚小姐，你的脸皮真实我闻所未闻的厚啊，厚得都能补墙了！”
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抢衣服的时候理直气壮，现在颠倒是非的时候还这么理直气壮，敢情她的世界里就没羞愧这两个字了？
“我脸皮厚？这衣服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抢不到是你自己没本事，还怪起别人来了？”女人不甘示弱回呛道。
“够了。”
一声足够响亮的女音，霎时就瓦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裴菁曼脸上那点温婉平静此时已经被一抹烦躁替代，看着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极力隐忍着，重新挂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看向辛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辛意对吧？”
裴萝依和辛意初中就认识了，然而那时候只是同班同学，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并没有过多交集，直至上了高中，机缘巧合之下，才开始做了朋友，这份友谊一直维持到现在。
高中时期的小女生互相串门住一个晚上，也是偶有发生的事情，又因为裴萝依大学之前都住在家里边，裴菁曼也因此知道有辛意这么个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有点印象。
她极力装出来的温和，辛意却不怎么领情，冷冷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便道，“菁曼姐记性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裴菁曼并不迟钝，自然察觉得出来她话语间的冷淡，抿唇笑了笑，权当没发觉，“哪里，你高中时经常来我们家，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对了，这条裙子……”
她说到这，在楚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上的衣服已经被裴菁曼抽了过去，递到了辛意和裴萝依身前，“这裙子是你们先要的对吧？不好意思，我朋友性格比较娇蛮，既然是你们先拿到的，那就还给你们。”
“菁曼！你怎么偏着她们，这衣服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眼见好不容易到手的衣服被送到两人面前，楚伊伸手就要去抢，却被裴菁曼一个侧身躲开了，还遭她横了一眼。
楚伊对上她凌厉而阴沉的眼神，气势顿时馁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算了吧，这裙子既然楚小姐这么喜欢，就给她吧，我和辛意看看别的也可以，是吧？”
裴萝依睨着眼前这一幕，不紧不慢地说完，旋即淡淡看向一旁的辛意。
这么多年的好友，辛意自然领会她的意思，学着她的语气，泠泠笑道，“是啊，我们去看看别的也行，菁曼姐就不要为难了。”
“可是……”裴菁曼眉头紧拧，像是过意不去，还想说什么。
裴萝依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抬起手挽上辛意的手腕，不等她说完，便拉着辛意转身离开，“走吧。”
“那我们先走了，菁曼姐，楚小姐，你们慢慢看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走出了服装店门。
裴菁曼手上还拿着那条竖纹拼接裙，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十指在平滑的布料上抓出一道道褶皱。
“菁曼……”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响亮，店里的几名导购员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楚伊捂着被女人扇到的一侧脸颊，双眸盛满了不敢置信，红唇翕动了几回，才颤颤巍巍发出声音，“菁曼……你……为什么……”
“为什么？”裴菁曼失控地冷冷笑了一声，阴鸷的眼神对上女人泛红的眼，下一秒，那条裙子就被狠狠扔到了地上。
见到这番状况，一名导购员就要走过来。
“这条裙子我会买，行了吧！”
话是裴菁曼对着导购员说的，语气着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