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菁曼还未说完的话如鲠在喉，看着男人，有些艰涩地咽了回去。
贾昱书见她没接，目光落到她身上，眉间不易察觉地微蹙了下，“怎么了？”
“没事，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让我朋友过来。”
裴菁曼勉强扯出一抹笑弧，手略有些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银行卡。
只是低头的刹那，笑容就淡了下去。
她捏着银行卡，指关节用力得泛白，心里一阵讽刺的感觉油然而生。
男人似乎忘了，上午通电话的时候，他答应空出下午的时间陪她。
不过是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这会就改变了注意。
她很难不去猜测他刚才是不是找了个借口，实则跟着那道身影上了二楼。
然而看着他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半是没猜错了……期间可能还发生了点什么不愉快。
贾昱书并没有过多地留意对面的女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个他一时间难以消化的震惊事实上。
所以也就没察觉到女人的神情几度变化。
他低头看了眼表，匆忙间说了句什么，随即便拉开椅子起身离开。
裴菁曼没有掀起眼去看他离开的背影，纤长的手指捏起桌上的高脚杯，带着点颓然的味道，送进一口香醇的红酒入喉，然后重重把酒杯放回桌面，看着玻璃窗外刺目的艳阳，红唇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
一顿午餐在算不上美好的氛围中结束。
裴萝依跟着宫衍走出餐厅大门时，沈肴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
回程途中，即将路过一个新开的商场的时候，靠着车窗的裴萝依心里一动，出声让沈肴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午我想找我朋友一起逛街，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裴萝依一边说着，一边去解系在身上的安全带。
还没完全解开就听到身侧的男人淡淡出声道，“逛完打电话给我。”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转过头看了过去，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掀开了眼睑，此刻视线正静静淡淡地落在她脸上。
裴萝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随即便回道，“不用了，辛意一般都是开车过来，等会我让她送我回公寓就行。”
她说着，也没去深看男人的反应，手下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就要推开车门。
宫衍英挺的眉心不怎么明显地皱了一下，见女人推开车门就要下去，修长干净的指节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夹出钱夹，拿出一张黑卡。
之所以说是自然而然，是因为他做这件事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做了，甚至把卡从钱夹里拿出来才微怔了下，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裴萝依下了车，把车门推了回去，今天她拿的是一个黑色的链条小包，从早上出来就一直是拿在手上，想着待会逛街可能要拿很多东西，拿在手上不合适，便把链子放了下来，拢在肩上搭着。
她弄好刚要转身，身侧刚推上的车门车窗滑了下去，露出男人英俊冷然的面容。
裴萝依看过去，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黑色的卡向她递了过来。
他的视线并没有直接看着她，微微偏着线条冷硬的侧脸，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裴萝依自然领会他的意思，看着他这般颇是傲娇的模样，没由来嗤笑出声。
她笑道，“不用了，既然是协议婚姻，我就没理由用你的钱，你收回去吧。”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花我这点钱？”见她不收，男人才转过头正视她，眉心蹙成一个深川字，很显然不悦。
裴萝依挑了挑眉，维持着唇畔的笑弧，“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啊，况且我自己又不是没钱，就这样，走了。”
说罢，也不等男人继续表态，娇俏的身影扭过身迈着轻快的步调就走了。
宫衍看着那抹像只蝴蝶翩翩然走远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的卡，胸口仿佛积了口郁气，连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角的余光瞥到前排后视镜里反射的那双眼，他凌厉而阴郁的眸子瞬时扫了过去，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看够了？”
“咳咳……”
陡然对上自家BOSS恐怖骇人的眼神，沈肴一口气没缓上来，差点咳得背过气去，等缓过来心虚地应了声，才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
……
裴萝依看到辛意进门的时候，已经在商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喝完了一整杯冰咖啡。
朝着门口招了招手，很快，女人就看到她的所在，径直走了过来。
辛意一贯偏中性的穿衣风格，这次估计是时间太赶，裴萝依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赖着周末觉，接到她的电话，她随便套了件藕粉色的丝绸质地的衬衫外加一条白色的女士西裤就过来了。
“这天气真是能烤死个人，我快热死了。”
人还未坐下，裴萝依就听到女人嘟嘟囔囔地说道。
裴萝依一手支着下巴，弯着眉眼把桌上早就点好的另一杯冰茶推到对面，“喏，好在我有先见之明，给你点好了。”
辛意也没客气，说了句“谢啦”就拿起玻璃杯。
一口冰凉畅爽的冰茶下肚，她重重呼出一口气，随之往后一瘫，靠在卡座椅背上，一手撑着扶手，这才歪着脑袋看着裴萝依道，“我说你这个失踪人口消失快一个月了，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了，啊？你也真够没良心的裴萝依，老娘打多少电话给你了，你竟然一个都没回过。”
说起这事她就来气。
连着好几个周末，她都想约她出来见见，结果呢？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如果不是知道她这些日子古古怪怪的，她非给她到警察局登记一下失踪人口讯息不可。
当然，她今天过来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不让她乖乖把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交代清楚，她就不姓辛！
裴萝依迎着女人那双带着满满的质疑之色的双眼，小脸蛋上笑得甜美的嘴角僵了一下，随后在女人逼人的眼神中，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咳咳，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