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萝依好不容易撑开男人压在上方的躯体,胸口因为气息不足而剧烈起伏,迷蒙的水眸稍微睁开了点,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倒在座椅上,这姿势……想起驾驶座上还有人在开车,登时两颊连着耳朵那一片都红透了。
她颇为怨念地看了眼压在上方的男人,小声地嘀咕,“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唔。”
话还未说完,便又是一记深吻。
直到结束,裴萝依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处能提得上力气,软得不能再软,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几乎是用气音在说,“你不是要去我家吃饭,你刚才和林叔说了没有。”
宫衍看着她,“……”
很显然,没有。
两个人上车后没说上几句话就亲到一块去了,难舍难分的,就算林叔想出声问,也是完全没有时机。
总不能让他们先暂停一下,容他问清楚了再继续。
林叔默默的想,这后果恐怕会比他开错方向要更严重得多。
于是,他默默开他的车了,一个字都没吱声。
幸好大致方向还是没错的,宫衍让他把车开到某个别墅区后,隔着十几分钟就到了。
进门前,裴萝依还是有些局促不安,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咽了咽口水,问道,“你确定真的要跟我……一起进去?”
宫衍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牵着她的小手,从上而下地睨了她一眼,“你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
裴萝依耸了耸肩,“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怕你待会……唔,不习惯那种场合。”
毕竟人家可是全云城首屈一指的首席大总裁,以他的身份,要他屈尊降贵去面对她的父母,那种画面……她完全想象不出来。
两人推开院子里的黑色铁艺大门,牵着手走到了别墅门口。
裴萝依摁了门铃。
等了一会便有人过来开门。
罗芸打开门,见到裴萝依时脸上扬起的笑容在看到她身后立着的那道身形时,猛地僵在了脸上。
眼底涌现一抹前所未有的惊诧……以及恐慌。
“宫……宫先生……”她手足无措地出声,转而又看向裴萝依,急急忙忙地道,“依依,你这……怎么宫先生过来,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准备……”
裴萝依看着她,觉得她惊讶程度有些过了头了,秀气的眉心微微凝了下,“妈,宫衍只是过来吃个饭,不需要准备什么。”
像是附和她,她话刚说完,男人便从她身后走上前,淡淡的一个语气滚出了喉咙,“妈,第一次过来,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还望不要介意。”
罗芸听着他这句“妈”吓得不轻,看得出岁月痕迹但保养得宜的脸上,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回,才勉强扯了扯唇角回道,“这……这当然没事,人过来就行,都别站着了,先进来吧。”
说着,让开身,示意两人进屋。
宫衍点了点头,牵着身侧的女人便进了屋。
裴萝依想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奈何男人暗暗使了力道,外加冷冷横了她一眼,她只能任他拉着走了进去。
换了鞋,进了客厅。
裴萝依没料到还有其他人在,脚下一顿,看着不远处餐桌一侧的女人,目光骤然森冷。
宫衍信步走过去突然察觉身后的女人停下了步调,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察觉到她异样的地方,旋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瞥及同时间看过来的男女,他的视线依旧淡得没有波澜,仿佛不过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人物。
罗芸关了门跟了进来,见两个人都杵在那里,迎了上去忙道,“站着干什么呀,过去坐吧,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可以先吃了。”
宫衍抽回视线,淡淡应了声,拉着裴萝依走了过去。
两人挨着相继坐下。
裴明远坐在餐桌一端,很显然,同样是没有料到宫衍会突然到访,惊得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宫先生今天怎么……”
“爸。”
简单的一个称呼便打断了男人要说的话。
宫衍看过去,礼节性地勾着唇,微微颔首,“今天是以您女婿的身份过来,不用这么客套。”
裴明远听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坐回了椅子上。
裴萝依静静看着餐桌对面的贾昱书,心里划过一丝无法言述的情绪。
自从上次去医院匆匆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没去探望过,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已经可以出院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太过冷血无情。
她视线下移了些,落到他坐着的轮椅,那股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的自责内疚,一点一点弥漫了出来。
宫衍看着小女人盯着对面的男人看,看着看着眼神还起了变化,脸色不动声色阴沉了几分,但始终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出来。
只有裴萝依忽然被他从桌子底下捉住了手,才隐隐察觉到他似乎又在不高兴什么。
“真巧,没想到大姐和姐夫也在。”
男人轻飘飘的嗓音在餐桌上响起,说是巧,但那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
裴菁曼原本就紧绷的躯体听到这句便又绷紧了几分,连着手上夹菜的动作都僵滞住,顿了下,侧过头朝身侧的男人勉强勾起笑意,把夹到的菜放到他的碗里,“这道菜是李妈的拿手菜,你尝尝看。”
她看着男人自从另外两人出现就再也没有移开的目光,攥着筷子的手指几乎就要把筷子折断,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低头又替自己夹了一筷子放到碗里,默不作声地吃着。
对比她将两人视若无睹的态度,贾昱书的视线可谓是到了让人忽略不了的地步。
不加克制地落在裴萝依的脸上。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间诡谲而寂静。
罗芸看向裴明远,用眼神求助,这场面和她一开始料想的,可完全不一样。
她完全没有料到裴萝依会带她这个所谓的“女婿”过来,不然也不会组一桌这样的饭局。
她为的还不是让三个人说明白,好解开心结,以后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哪里会知道,现在会是这样一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