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慧说得没有错,如果晋之没有中途停下来买东西,如果他不是着急着赶回家,有无数个如果,如果,他没有撞上那辆大卡车。
总之……都是我的错。
“小姐?”
手机柜台上的售货人员被我突然掉下的眼泪给惊着了,我提起袖子赶紧将脸上的湿润给抹去,才发现手臂上温热,穿着的不是那件晋之给我买的长袖棉衣,而是今天早上厉修远扔给我的淡蓝色短袖连衣裙。
“抱歉!”我笑着说道,不允许自己表现得软弱。
“我要最便宜的这一款。”我指着柜台上最早被我指出来又被售货员移到最外边的那台手机。
售货员从我进来开始,态度便一直十分的恭敬。
眼下,她那热情饱满的目光微微一滞,嘴角的弧度也开始变得勉强了起来。
“小姐,您手上金卡的额度应该……非常不错,如果卡里的钱不够的话,您也可以预支一部性能稍微好一些的手机的,我们最新的这款就非常适合您……”
对方还想继续说一些推销的好话,我却无心再听了。
纤细的手指上什么美丽的颜色都没有,因为婚礼的缘故,才修剪整齐了一些,和赵雅慧手上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比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寡淡无味。
敲了敲最便宜的那款手机面前的玻璃,我笃定的说道:“就它。”
……
“嗡嗡”两声,厉修远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那金卡是厉修远的副卡,里头的数额的确十分丰厚,我用了多少钱,通通都会传达到男人的手机里以短信的形式作为通知。
厉修远原本正站在会议室的白板面前,手上握着一只激光笔,戴着一副金边的眼镜,微微蹙着眉梢,对PPT上的报表作出补充。
就是今天早上厉修远在车上看的那些数字报表,他的预期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处理完毕,可早上部门那边的反馈不如人意,勒令回去重新再做一遍,于是事情一直拖延到了晚上,让他大发了一通脾气。
眼下这眉头深锁的模样,已经算是气定神闲了,因为项目部和财务部的两个副部长,已经去人事部领“工资”去了。
在场的一众人等,像是被死神召唤坐在了原地,正等待着以何种方式归去。
厉修远拾起桌上的手机,金边的透明眼镜底下,那一双狭长的凤眼,只是略微那么一瞟,看见那上头“2000”几个数字,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手机却已经被他扔到了一边,手机撞上桌面发出的不大不小的声响,让坐在前排的几个部长肩膀统一的一颤。
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厉修远是个铁人,到现在都没有吃午饭,他们这些人即使早就咕嘟着肚子也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
“越小姐,请上车,我们是厉夫人派来的人。”这头,我却如临大敌。
“等……等一下。”
来不及拒绝,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几个彪形大汉光天化日之下,穿着纯黑色的制服齐刷刷出现,把我给抓走了。
那架势,完全和绑架一般。
“你们刚才说的厉夫人是……”
我想确认一下,但没有任何人回答,一个个像是耳聋眼瞎了似的。
厉夫人……难道是严百丽?
“请问……你们口中所说的厉夫人是严……厉修远的母亲吗?”
“是的,越小姐。”总算有一个人回答了我。
可我的心却瞬间提了起来,糟糕,还不如我被别人给绑架了呢!
我的第一想法便是,我得赶紧找人来救我。
厉修远,我被你妈妈抓走了,救我!
快速的敲打完这些字眼之后,我赶紧将手机藏起来,好像我真的被绑架了一般,遇到危机关头还可以搬救兵。
但是我严重怀疑,这个家伙就算接到了短信也根本不会赶来救我。
“你要是不会怼天怼地就彻底温顺,以后不要让我妈有话可说,很烦。”
他说这话时候那副不可一世慵懒讨厌的模样再一次重现。
好吧!他不会来救我,所以我要自救,飞速的旋转着眼珠子,我正在急速思考自救的办法。
厉氏集团的会议室,严肃紧张的会议还在白热化阶段。
手机在桌上振动了一下,厉修远的剑眉微蹙,拾起手机来匆匆看了一眼,便照样将手机给扔在了桌上。
“你来说。”厉修远指着企划部的一个职员,君临天下的一般的口吻。
“从数据上升的趋势来看……”
那人才刚刚开口,“噌”的一下,厉修远从主座上站了起来。
立刻,办公室内的一众人等纷纷齐刷刷的看过来。
只见厉修远视线低垂着,白皙的手还搁在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点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下一秒钟,男人踏着颀长的步子风风火火而去。
在场的人等眼看着人去楼空,先是纷纷愣住,很快便炸开了锅。
“小齐,你完蛋了啊,你这是得罪总裁了啊!”
“这下我们企划部可遭殃了。”
被唤做小齐的那位便是刚才被厉修远点名起来做论述的企划部职员,立马一脸哭相。
想当初,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心里才进了厉氏集团的啊!
……
来的路上在一车彪形大汉死一般的沉寂中我想了许久,该如何应付严百丽,可真到了厉家的老宅,被像扔小猫一般的扔到了严百丽的跟前,我却从头发丝到脚板心都在颤抖。
紧张让我整个人咬紧牙关紧闭双唇,在纯白色幽暗的房间里,顶上的水晶吊灯不打开,墙壁上凹槽内的蜡烛却点得通亮。
正面的墙壁上挂着巨幅油画,风格缤纷,五彩斑斓,那前头的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和一瓶快要滴出血来的玫瑰花。
严百丽就坐在那玫瑰花的跟前,穿着一身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百丽这个女人不显老,所以才让我难以拿她当做妈妈辈的人物。
我要是走在路上遇见这样的女人,一定以为她才刚刚过三十岁。
严百丽的驻颜并不能让我感到好过一些,我来不及细细观察她放在那玫瑰花桌案上的盒子到底是什么,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