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拒绝的，毕竟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我垂下脑袋，一时之间有些难堪。
我为自己说出的那些话而感到难堪，我终究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即使连我自己也很难理解我自己。
我就快死了不是吗？一个将死之人是否有权利作出一些任性的举动呢？
正如厉修远所说，我的骨子里竟然更愿意他，而不是晋之陪着我。
或许我和晋之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太累了，我们终究还是无法做到结伴而行，再一起承受更多。
此时，厉修远突然用两只手指头一下子将我的下巴给勾了起来。
他手上的力量不会让人痛，却让人觉得重，仿佛紧紧将人给吸住。
“越小言，你现在不会有反悔的机会。”
“到死为止，待在我的身边。”
他总算是恢复了精气神，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霸道了起来。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眼见着他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凑了上来，我害怕的紧闭了眼睛。
忽而闻见一种好闻的果香气息，那种浓重的让人想吐的烟味已经消散不见。
他没有吻我，而同我说：“快去刷牙。”
“……”
等我拔腿跑去浴室的时候他又问道：“你要出去？”
我这才想起来：“对，我想和你说……”
“我送你。”
显然，这个家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才在浴室又听到了我的电话。
……
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厉修远光是司机就有好几个，而此时他正儿八经的坐在我的旁边，充当着我的司机。
他正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羽绒服配上牛仔裤，我不知道原来在他的衣橱里还有这样的衣服。
“你就这么喜欢我？”厉修远又这么问。
我赶忙将我的脑袋转回来……
“你怎么能这么自恋？”
“你如果不是像这样花痴的盯着我，我也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说话，还不是因为说什么都说不过他。
最近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网上的风波还没有解决，爷爷估计也会再来问责，看厉修远的样子，是不打算去公司了。
此刻我们坐在同一辆车子里头，这个冬天难得有现在头顶上这么和煦热烈的阳光，竟然连刮过人面上的冬风都没那么冷了。
这一切的一切，平静安逸的不成样子，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疯狂席卷的前兆。
到了医院，厉修远和我都戴上了口罩。
最近我和他可算是这座衍州城的名人了。
厉修远早就联系了医院这边，现在莫念被安排在一间VIP病房里头。
护士看着我们两个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模样，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而后才同我说：“这位小姐是酒精中毒，倒在路上被人发现送来医院了。
我们挨个打她手机里的电话，只有您接听了。”
“好的，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病人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了，不出意外的话醒过来就没事了。”
护士没有提医药费的事情，显然医药费已经被人付过了。
厉修远此时此刻的脸色不太好，我同护士说了声谢谢，护士便出去了。
随着我踏进了病房里，厉修远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但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此时莫念还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合着眼。
好些年不见了，她的模样变了许多。
她从前虽然不至于太胖，但至少是有些婴儿肥的，但她现在瘦的几乎皮包骨，脸颊的轮廓是由薄薄的一层皮肤下的骨头凸显而成的。
皮肤白得有些病态，整个人的模样看起来都有些病态。
可那病态也有几分凄美之感，柔柔弱弱的，让人很想要保护。
病人还没有醒来，我殷殷勤勤的从角落里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望着脸色难看的男人，讨好着说道：“总裁，您请坐吧！”
“你还是自己坐吧！一个孕妇！”
他那“一个孕妇”几个字，说出了一种咒骂的语气。
我搞不懂，方才在车上还笑嘻嘻开着玩笑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垮了脸。
我委屈巴巴的坐了下来，只好找着话题说道：“莫念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小的时候关系很好，只不过后来没怎么联系了。”
“所以……”
“所以？”
我不懂厉修远的意思，所谓伴君如伴虎，我现在正小心忐忑的伺候着，谨慎自己的言词，生怕多说一句错话。
厉修远定睛望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自己觉醒，但是……
“厉修远，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我小声的问道，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很快，厉修远的脸彻底的耷拉了下来。
“这么好的日子，你让我载你过来，就是为了一个八百年没见的初中同学？！”
“可是刚才护士说……”
“这种小事随便让一个人来解决就好了，现在，你给我站起来。”
我一秒钟将自己的*从位置上提了起来，忐忑的站在厉修远的面前。
我为我骨子里对厉修远竟然这么言听计从而感到害怕。
厉修远随后站了起来，先一步踏了出去，说道：“走吧！”
“可是……”
厉修远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
于是我只能听话的乖乖的跟着厉修远离开，可刚没走几步，身后头床上的人却醒来了。
拨动着手上打着点滴的输液管晃动着，整个输液的金属架子咔咔响了两下。
“你醒了？！”我惊喜的转过身去，几步奔到莫念的床头。
莫念有些恍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道：“言言？”
“是我。”“莫念，你酒精中毒了，是医院联系到我。”
“你怎么会酒精中毒的呢？还是被路人发现送来医院的。”
一见到从前的朋友，我就有一种莫名的高兴。
毕竟我自己现在也是一个需要开始和过去一一道别，开始一一缅怀的人。
莫念先是望着我眨了眨眼睛，还是一副懵懂的状态，等我的问题一个个过了她的脑袋，她突然“唔”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抱着我，哭得哀恸，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