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阿姨说说话，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阿姨好不好？”见小朋友一动不动的坐着，一直掉着眼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但总觉得他像现在这么伤心，都是我的缘故。
好半晌，艾利克斯才抬起了投头来，他用那种分外委屈的声音问道：“我……我……不……不不可以，叫你……你妈妈妈妈吗？”
艾利克斯又掉了两串眼泪下来，我有些被他打败了。
或许……我真的是他妈妈也不一定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人实在太一厢情愿了，我总不愿意相信方才张可人说的话，厉修远怎么会和她有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呢？
四岁大的……只可能是我的希垣啊。
“那好，你开心就好。”
我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个孩子却不再叫我“妈妈”了。
我引着他到餐厅去坐下了，小小的艾利克斯坐在大大的餐桌椅上，都够不上那桌子，整个人显得更加弱小了。
“阿姨抱着你吃饭吧。”我这么说着，便去抱艾利克斯，他倒也没有抗拒。
我想要给艾利克斯喂饭吃，艾利克斯却说：“我是个大人了，我……我可以自己吃。”
然后，他便自己握着勺子开始吃饭，我帮他拿着饭碗，他就在碗里一勺一勺的舀起来，往嘴边上送。
晋之就坐在我们旁边，时不时给孩子的碗里添上一筷子食物。
夏晋之望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虽然不敢断言，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儿，长得简直就像是厉修远和言言的结合体。
虽然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孩子是事实，但是亲眼看见这一幕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知道，他好不容易等到言言回来，能够再看到她就已经是足以令人心满意足的事情了，不应该再有任何其他的奢求。
可是……哪怕有一刻，哪怕只有一刻，他在想，要是这个长相酷似言言的孩子，是属于自己的，那该有多好。
这种想法像是疯狂的野草一般，在他原本清明的脑袋里攀爬着。
原本，这个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喂孩子吃完了饭，我又让孩子在我的房间睡了一会儿。
晋之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直到我合上了房间的门，和他一起走到客厅里来，他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孩子，或者说……他是张可人和厉修远的孩子，还未可知。
但是，今天这孩子经历的已经够多的了，或者说，是我经历的已经够多的了。
我想了想，同晋之说道：“今天太晚了，让这孩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明天再把他送回去。”
“让我送他回去吧。”晋之提议说道。
我很快面露难色，我带孩子去厉修那里，除了把孩子还给他之外，还有话要问他。
我早就告诉过晋之，我这一次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带我的孩子走。
晋之是个体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
我仍旧蹙着眉望着晋之，晋之他原本温柔的双眸，彼时像是喊着一团火焰。
突然间，晋之伸出了两只手，用力的握住我的胳膊。
他同我说道：“言言，你真的只是想要回孩子，而不想和他和好吗？”
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晋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晋之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如今我对晋之已经能够做到心止如水。
比起四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如今的我算是已经彻底的放下了曾经对他的感情。
可是……厉修远，我原本以为我也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今天陡然间听到张可人说艾利克斯是她和厉修远的孩子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
比起震惊，还有难过和不愿意相信的感觉。
这些鲜明的感觉充斥在我的心里，我自己也没办法骗自己。
我的反应像是给了晋之很大的打击。
晋之的双眸轻颤，连眼睫毛都在扇动着。
“言言，你还想和他在一起？”晋之问道，可唇边已经抹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变得再一次激动了起来。
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样子，连握着我双肩的手也变得更加用力了起来，虽然，永远不会让我有疼痛的感觉。
“你怎么可以再一次陷下去？你和厉修远，说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执迷于过去了好不好。”
我试图挣扎开晋之只顾着我的手，彼时外头已经天黑了，阳台上连门都没有关，白色的蕾丝窗帘被微风浮动着，将阳台上的那些品种繁多格外娇艳的鲜花香味也一同吹拂了进来。
我知道，这个公寓里的一切，都是晋之对我的心意。
我知道，四年的时间还没有改变他对我的心意。
对晋之，我的心里永远充满了愧疚。
我已经预示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一种同过去一般熟悉的感觉充斥在我的心头……
那种被夹在晋之和厉修远之间无法抉择的痛苦。
过去，我就是因为这种痛苦而选择远走高飞的。
我不能再走过去的老路了！我的心里有一种声音在咆哮着。
“够了！”
我突然一把挣开了晋之的束缚，我用足以灼烧他所有激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残忍的说道：“晋之，该走出来的人是你，我不值得你再为我这样做了！”
“言言……”
“晋之，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我早就背叛了你，你清醒一点。”
既然选择了残忍，我就将这样的残忍进行到底，否则晋之永远也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我大声的对晋之说道：“没错，我对厉修远还残存着过去的感情，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还想和他在一起，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女人。
不值得你再继续守护着我！
你走，不要再来见我了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你都觉得愧疚无比。
我只要一想到我曾经辜负过你，连做梦都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