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让她告诉他,她的确有些难以启齿。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李玉绵便会很快着手安排。
她又关心起夏晋之最近的情况来:“公司里的事情你做的还喜欢吧?”
金玫瑰集团是新成立的公司,地盘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租用的钱和运作的资金全部都是金玫瑰娱乐城和娱乐城旗下产业这么多年的积蓄,用在成立新的公司上,已经是绰绰有余。
其实李玉绵觉得挺意外的,蒙莉瑞小姐竟然会让夏晋之这么一个没有半点儿管理经验的人成为金玫瑰公司的总裁,也不怕他搞砸了。
又或许,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而那个傀儡是不是适合做上那个位置,并不重要,反正完全都是按照吩咐做事而已。
“嗯,还好。”夏晋之的回答,永远是这么淡淡的。
到了这种时候,这一对母子之间便又莫名其妙的变得陌生了起来。
李玉绵有些尴尬的说道:“还好……就好。”
“那……”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夏晋之看得出来李玉绵是还有什么想要和自己说的。
李玉绵的确有想要问的话,已经憋了很久了。
她想要关心自己的这个儿子,却总是不知道该从何着手。
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生疏和客套,硬生生的把彼此的关系隔出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出来。
“那个,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李玉绵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夏晋之闻言,有些意外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创出,碰到了贴着的创口贴。
他原本见李玉绵面色严肃,还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什么要紧的事情,却没想到是问自己脸上的伤。
“厉修远打的。”
“他打的?他为什么打你?”李玉绵立马蹙起了眉梢来,眼底流露出生气的样子。
夏晋之心里觉得她的模样有些好笑,那表情就好像是护犊的母鸡似的。
“没什么,有一点意见不合罢了,你不用担心。”
“他又不是土匪,干嘛动不动就打人?他知不知道,现在你才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
李玉绵因为生气,一时之间就把话这么脱口而出了。
等到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多么的不妥。
一时之间噤了声,原本脸上的愤怒也消失不见了,只是有些忐忑的望着夏晋之。
夏晋之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对李玉绵,从来都是尊称一声“棉姐”,和别人对她的称呼一样。
就连万龙,都一口一个“干妈”叫的比他亲切多了。
李玉绵知道,夏晋之还没有彻底的原谅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要不你先去忙吧,公司应该还有挺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的,上官雪华那边我会安排的。”
李玉绵觉得尴尬,就想要找个借口将夏晋之给支走。
夏晋之便道:“也好。”
方才那一瞬,他的确也觉得有些尴尬。
他站了起来,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方才微微回头。
李玉绵方才放松了一点儿,余光里瞥见夏晋之回过头望着她,便又撑起背,紧握手正襟危坐了起来。
“那个……”
“什么?”
彼此之间的氛围依旧是拘谨而尴尬。
“等我和上官雪华这条线搭上了之后,如果你不喜欢和他接触,就可以慢慢疏远他了。”
夏晋之不知道李玉绵的心里对上官雪华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应该是恨他的吧,上官雪华这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管过她的死活。
夏晋之不止一次的想着,李玉绵对上官雪华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迫于蒙莉瑞小姐的压力,重新和上官雪华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她自愿的。
如果她真的狠狠他,却被迫和他在一起,夏晋之只想要解救她。
“哦,到时候再说吧。”
李玉绵愣了好久,方才这么说道。
“那好吧。”
夏晋之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方才自己说那话的时候,李玉绵愣了那么久,大概是对上官雪华还有感情的吧,不然也不会那么犹豫。
而夏晋之压根不知道的是,方才李玉绵听见他让自己以后可以疏远上官雪华时,她只是有些意外,然后有些感动。
她知道,夏晋之那话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
或许是人老了,或许是自己这个儿子从来没有待在自己身边的缘故。
如今他一点点的关心,竟然让李玉绵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李玉绵很快着手去安排上官雪华和夏晋之见面的事情。
他打电话问上官雪华:“你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有啊,怎么了?”上官雪华如今与李玉绵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李玉绵从前还是个少不经事的少女时,懵懵懂懂的和上官雪华谈恋爱,还不知道怎么讨好他。
可如今,她当了金玫瑰娱乐城这么多年的老板。
金玫瑰娱乐城是什么样的地方,每日进出各种各样的男人,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现在想要安抚一个与妻子相敬如宾已久的上官雪华,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上官雪华现在感觉自己再一次爱上了李玉绵,不对,是比从前更加爱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李玉绵并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一个。
除了他们彼此拥有着一段共同的回忆,以及她的那张脸还和从前一样之外,其他的,她的个性、她说话时的风格,她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变了。
可上官雪华偏偏更加爱这样的李玉绵了,在金玫瑰娱乐城待得多了,甚至越发觉得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在社会上闯荡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那我们到时候见一面吧。”李玉绵在电话的这一头沉声说道。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还照样是温柔似水的,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仿佛一滩沉浸无波的死水一般。
“好。”
“中午见面可以吗?”
“我去金玫瑰找你。”
“不”,李玉绵说道:“不是来见我,是见另外一个人。”